火锅宴席一直在喧闹中继续,齐钰在家中生活简朴,带来的家仆当然也没跟着过几日好日子,王府的家仆一半是宫里带出来的,战战兢兢过了好多年,一半是刚刚打人牙子里买来,多是家里光景过不下去才卖儿卖女为奴,自然也没过几天活泛日子,如今进来王府,跟了这样的主子,月例银子不少,做得好赏的多,做错了也从不打骂,还日日引着玩耍,又能同主子坐在一桌上用膳,多大的体面,普天之下,再没有比这里的仆从更得脸舒服的了。玩的放肆,闹的欢腾,欢喜由心而发。
火锅虽然好吃,但是味道实在太重,齐钰锦缎里面都是满满的羽绒,吸味更严重,自己吃饱了就退出来去换衣服,姑姑打宫里送来一套红梅映雪纹案的宫裙,雪白的素锦上绣了红梅迎风傲雪的图案,赤色襦裙坠上白色珍珠点点,配一件赤色白兔交领披风,在这大雪天里果然好看的紧,只是齐钰不会自己梳漂亮的发髻,只好高高扎个马尾,反正她舒服最重要。
回来时候路过李琛书房,天已半暗,怎么还没见掌灯?
“估摸着是又出去了吧!”齐钰自己嘟囔,却被屋里出来的墨染听见,“王爷病重,才打太医院回来歇下,王妃不知么?”
“王爷病了?”齐钰纳罕,按道理不应该啊!“都住院了?”
“住院?”
“进太医院了?”
“是,王爷这病发的急,从华堂回来就一直双颊发烫,胃里灼烧,喝好多凉茶也不见好,脉搏也乱糟糟的,许擎和侍棋陪着去的,才刚刚回来。”
华堂回来犯的病?
难不成还是那一片肉的锅?
按道理不应该啊!
齐钰提裙就想进去看看,却看到许擎像见了杀父仇人一样等着她,齐钰看看他手里的佩剑,还是退了下来。一边走一边思考,这算是什么症状?难不成是过敏了?胃里灼烧难道是辣椒过敏?可是就沾了一点点至于心跳紊乱吗?
王爷的身子王爷的命!天家贵胄,果然娇气!
可是终究是自己搞出来的,齐钰觉得内疚,一定得好好补偿他!
病了一天,熬点粥给他吧。
膳房里,侍棋守着锅子煎药呢,看到她进来,起身行礼,“见过王妃。”
“这是王爷的药?”
“是,颜太医的方子,说以后但凡害病,宽水熬一锅喝了就好了。”
“太医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
“太医说,王爷这病蹊跷,但是不碍事,慢慢就会好了。”
看来老中医治得了吹牛皮,治不了食物过敏啊!
齐钰熟练的淘米熬粥,侍棋看的纳闷,“王妃是没吃好吗?这事情怎么要王妃动手?厨房管事哪里去了?”
“你别喊,这是我给王爷做的,他从早跑到晚,估计还粒米未进呢。”
侍棋腼腆挠头,确实,他们只顾着给王爷瞧病,煎药,忘了自己还饿着,也忘了王爷也滴水未进。
“你们也没吃呢吧?”齐钰将米进锅,又动手削红薯,剥栗子,“我满满熬一锅,红薯和小米都养胃,你们一会儿都喝一点。”
烛光微弱,只照亮须臾之地,侍棋看着眼前一席华衣的王妃,忙碌在灶台间,跟他见过的许多小姐都不一样,她从不高高在上,不能亲近,又有那样永远不会泯然众人的独特气质,就算是这样劳碌粗活,也与众不同,他想不到有什么辞藻形容王妃,就支着蒲扇老神在在的看着,思索着。
“侍棋,你看我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