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时候,天公不作美,谁曾想,就在这时候,郿县,出事儿了……
郿县的那些执法分田的县吏,赶紧跑回去告诉赵亢,郿县各族族长,纷纷抗田。
咋整?
请县令大人拿主意。
赵亢顿时一下子有些慌乱了手脚。急的如热锅的蚂蚁。
赵亢明白,出了这种事儿,那个六亲不认,杀伐果断的大司寇秦庶,绝对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这事儿必须要处理好。
赵亢连夜就赶到了太子封地所在的白氏一族所在的白乡去见白天叟。
然而,堂堂县令,足足在白乡的课堂里,等了有一顿的功夫,白天叟才慢悠悠的出来。并且以没有一只胳膊为由,并没有给赵亢施礼。
赵亢当然顾不得这些小事儿,他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平缓道:“白族长,闻听郿县以你为首,孟西白各大小族长,纷纷抗田。此事究竟为何?能否给赵亢一个完美的解释?”
白天叟老神在在的端起面前的茶水,淡雅的喝了一口,完全没有把这个小小的县令放在眼里,他拉长了声音道:“赵县令,我们老世族的田,是祖宗留下来的国府功臣赐田,这乃是祖产。也是老世族的养生田。
地,是太子的封地。所以,这祖产也好,太子封地也罢,谁,也别想动。”
赵亢咬牙:“老族长,你是公然抗田抗法,渭水大刑,老秦人血染百里渠。血腥味还没干净呢,你难道就不怕那个杀人不眨眼秦庶,砍了你的脑袋?”
白天叟淡然一笑:“老秦人在渭水刑场,流了那么多的血,也不差我白天叟一个人的。况老夫已经垂垂老矣,生死何患?但是,祖宗的产业不能丢,太子的封地,不能动。此事比天大,比命重。”
赵亢猛然站起来:“白天叟,你这算是公开与秦国造反嘛?”
白天叟正色道:“赵县令这是什么话?我白天叟生是秦人,死是秦鬼。老夫何时有过造反之想法。”
赵亢:“不造反,你抗法?”
白天叟淡然道:“白氏一族,从不抗法。但是,也要看是什么法。这田,乃是太子封地的田,想让老夫退地,可以,老夫得看见太子的手谕才行。没有太子的手谕,谁都不好使。”
赵亢皱眉:“一定得要太子的手谕,你才肯动是吧?”
白天叟淡然点头:“那是自然,老夫乃明理之人。不是抗法暴民。”
赵亢知道,再跟这个老东西磨蹭下去,是没有什么结果的。
他直接拱手:“告辞!”
策马飞奔栎阳城而来。
……
秦国廷尉府,秦庶悠然的坐在藤椅。看着廷尉府斥候呈来的密报。
郿县距离栎阳城不远,这孟西白三族抗田抗法,分田分不下去,导致分田瘫痪的事情,秦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这时候,大夫景监急匆匆进来:“大司寇,郿县抗田,孟西白老世族联合阻扰,分田之事已经瘫痪了。你还坐的这么稳当?”
秦庶和尚书简,微笑:“大夫莫慌,事情大了,往往要慢慢的办。且看看清楚不吃。土地就在那里,它又不能跑了。”
景监焦急道:“变法受阻,你就一点不着急?”
秦庶喝了一口茶,悠然道:“在秦国这样的老牌诸侯国,废除井田,收缴封地,动了多少人的利益?
这等千古未有之大变之事,要是能进行的一帆风顺,我的心里反倒是不踏实了。
现在,出了点意外,我反倒踏实了不少。
我知道,此番变法,阻力是一定会有的,所以出了这事儿我一点都不意外。
但是,让我意外的是,这事情,居然是从太子府这里搞出来的。
这是说什么都没有想到的。
景监你想想,太子今年才多大?
十二岁!
一个十二岁的公室贵族,少年储君,他,怎么会对封地这种事情,如此敏感,如此执着?”
景监闻言大惊:“大司寇,你是说,太子背后,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人指使?”
秦庶沉吟了一下道:“不是指使,是哄骗教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