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杭氏是书香世家,不过杭家官运平平,最高的也只做到四品左右,但出过不少进士,杭氏现在的当家还是成安年间的探花。
虽如此,但杭家的女儿好啊,杭当家四个孙女在信阳可有信阳四槲珠之称,都在传天家免不了在这四珠中择一位进宫。
闵宝胥坐在外间等候,见迎面走来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眉目清俊,身着青色流光道袍,白色的护领格外醒目。
只听夏府管家说此人是杭当家的嫡长孙,人称杭一郎。
一郎在外有些名气,闵宝胥自然听过,对他拱手行礼,也说明自己今日的来意。
一郎一听笑道:“闵先生盛情相邀,我去同夏大人说,一郎初来开封正愁没地方活动活动呢……”
闵宝胥喜出望外,心知邀请知府入宴之事大致是有着落了,再三感谢作揖。
八月十五,中秋,也是明诚的生辰,一大早杨稹就对明诚说晚上要带他去吃大餐。
明诚乐了一早上,往年的会文宴轮不到他表哥,更轮不到他。
表哥做了先生后,就是好。
“表哥,你怎么今年想到送我小刀啊,往年不都是送我毛笔的吗,我还以为我要一直收毛笔收到我白发苍苍……”
明诚口上虽这么说,心里已乐开了花,他垂涎表哥的小刀已经很久了,想不到表哥找人打了一把新的给他。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杨稹摇了摇扇子,目光落在远处,“不要可以还我。”
明诚急了,将小刀插在腰带上:“那怎么成呢!送给我的怎么能还回来呢!”
明诚说着,人已跑开了。
杨稹实在觉得呆在府中等天黑很浪费生命。
“王庚,我先去绣球楼了,你申时一到带明诚去吧。”
杨稹换了一身绯红色的绢丝道袍,这种绢丝很别致,在阳光下是鲜艳的红,若是站在暗处,看着便是红中带紫,杨稹在书房太傅的衣柜里翻出来后,一眼就喜欢上了。
王庚说这身衣裳是杨昭奶奶还在世时给杨林做的,太傅放着放着就遗忘了,等记起来的时候衣裳已小了。
王庚见小公子穿着格外好看,忽然眼眶一红,想念太傅了。
杨稹去绣球楼的时候,绣球楼已忙得热火朝天了,几个伙计在摆桌子椅子。
“二楼正堂是三个大桌,今晚知府和杭家一郎都会到,座椅以柔软舒适为主。”闵宝胥也来的早,正在控场。
一楼大厅搭了戏台,看来晚上还有舞乐戏曲之类。
杨稹抬眼望向二楼的正堂处,真是个好位置,整个绣球楼都一目了然,给夏知府他们上座,是极好的。
绣球楼的跑堂说桑律在后厨,便引杨稹去后厨。
后厨很忙,配菜的师父和伙计忙得团团转。
杨稹来得早,现在还没到正式开始的时候,那边的师父正准备宰鸭。
桑律本在洗菜,见先生来了忙丢下手中的活。
今日的先生一身红裳,映衬着那张小脸愈发白皙,眉目更加好看且明媚。
“咦,那边正杀鸭呢,你怎么不过去看看……”杨稹摇扇间,红袖轻轻浮动,他眉眼含笑,书中的桑律最喜欢解剖来着。
桑律脸一白,只觉得面前好看的人,突然不怎么好看了。
“哇,好大一头猪。”
杨稹正说着,两个大汉抬着一头刚被宰的猪打他们面前走过,猪血顺着案板滑落一地……流淌了好远。
“……”
“啊啊啊啊啊啊……”
接着,院子里传来惨叫声。
桑律抱着头蹲下。
杨稹就很纳闷了,既然这么胆小为何还要在后厨里呆着。
扇子敲了敲小崽子的肩膀,柔声道:“咦,那猪好像还能动,你再看一眼嘛。”
“哇”桑律大哭起来,一抽一抽的说道:“先生,先生你太坏了,哇呜呜……”
说完继续大哭。
“……”杨稹无语。
这崽子真的是将来的刑部尚书?
他怀疑前世他看了一本假书。
“吉时已到,赵三赵四快架灶上锅了。”
赵秀才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来嘞!”两个大汉小跑过去。
“哇,杨小先生来了?”赵秀才手提两只大白鸭,看到一身红衣,美的出尘脱俗的杨稹,他腼腆的笑了笑。
杨稹道:“赵秀才慢忙呀,我只是过来吵你们的。”
“哈哈,小先生说哪里话。”
“那我先去忙了,小先生慢慢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