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与太后一道到宫宴的时候,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翘首看着新月,新月沉下心来,不顾其他,继续向前走去,然后走至单独一人坐着的曹家大嫂身边“大嫂”
“来了,来坐我身边。”曹家大嫂温和的对新月说着话,再往前看,徐新泰看了新月一眼后,就再没正眼看过她。
太后坐在陛下左手边,而陛下的右手边,坐着的是皇后,由陛下带头,所有人都跪在地“给太后请安。”
“都起来,赐坐”太后一声而下,所有人都有坐在了原来的位置。
举办宫宴的地方为冰蟾亭,这是个三面环水,只有一面靠近陆地,所以得名为亭,但是无论是建筑风格和规模,都是一座宫殿一样的地方。之所以叫做冰蟾,就因为风从前面的池塘吹来,凉爽的如同在冰窖中,而亭子的形状好似金蟾的肚子一般宽阔,又因为是宫里举办中秋晚宴的地方,所以因此得名。当新月知道这名字的寓意后,还觉得这个名字,看似含着很多寓意,但怎么看,都觉得是不是太过轻率了。
太后坐定后,人也就到齐了,自然也就到了菜的时间。但是新月迟迟没有见膳的宫女,正在思考原因的时候,新月见自己对面,长公主前的座位,还空着一个席位。
能比长公主的地位还高,仅次于席的人,整个大聖,只有一个人了。
容旭今日并没有来,他或许也是想借由这个办法,让新月不那么尴尬。
外间传声“豫王殿下到。”
如此,原本都汇集在新月身的目光都看到了门口。着一声绛紫色蟒袍的豫王,一步一步的走了殿前。他没有佩剑,脸的表情也没有嚣张和僭越的神色,但他就这么一步有一步的,带给人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新月望着陛下的脸色,他阴沉的脸,和外面晴朗的天气完全不同,快要下雨了。
而豫王的身后,跟着说不来的容旭,容旭的面色也不虞,进来后,看了新月一眼后,又低着头向前走。
“给太后,陛下请安”说着,豫王跪在地,容旭也跟在后面。
“哦,许久不见王叔了,请起吧。”陛下说完,豫王撩着袍子,站起来。
“还以为小王爷您今日不来了,正好徐侯爷席有个空位,坐下吧。”皇后说完,就被太后瞪了一眼,不过容旭却已经走到了徐新泰的身边。
徐新泰抬头,看了他一眼,新月不知道徐新泰说了什么,总之容旭坐下后,后背就端端正正的,一点也不敢碰到徐新泰。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开宴吧。”陛下一声令下,膳的宫女,才端着美味加油,鱼贯而来。
几番祝酒后,歌舞也就跟了来,亭中的一边,有一个戏台,太后很喜欢听,所以今日也备了戏,此时殿前正在表演歌舞。舞姬腰肢软如水,双臂在空中挥舞如同灵蛇一般。
曹大嫂嫂举起酒杯“新月,来,我们喝一杯。”
新月笑“看来嫂嫂是没有听说我小的时候,在宫宴只喝了一杯花枝子酒,就醉的起不来身,趴在外间的石头,差点掉进池子了。”
“哦,我想起了来,还是太子殿下把你背着回来了。”说着,曹大嫂嫂就自己把杯子里的酒饮尽了。
侍膳的宫女立刻为她满,而新月看了一眼自己的杯子,酒液的眼色跟曹大嫂嫂的不同,好似有些深,新月端起酒杯闻了闻,是果子汁的味道,而且没有一点酒味。
新月四下望了望,看见与太子妃同席,正看着自己的太子,抿了抿唇,并没有喝杯中的果子汁。
“我都说了,两个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都不同席了,还累的徐侯爷夫妇不能同席。”
“是啊,不是说新月夫人在外面庄子住了快三个月了,而豫王的小王爷一次都没过去看过。”
“是,我知道,我姐姐家的庄子,就正好挨着新月夫人的庄子。她家庄子的佃户,经常见黄昏,太阳快落的时候,和她的两个丫头在周围散步。一个大家夫人,身边跟着这么点人,就出来抛头露面,不成体统啊。”
官眷夫人们,坐在贵族的后面,前后聊起天来,说的内容,都是关于新月的事情。
新月多少也都听到了,但她毫不在意,看着眼前桌子的菜肴,摆在新月左手边的,就是刚才在马车说的,栗子糕。
新月伸手拿起一块,递给就跟在她的身后的颦儿和翠儿“分着吃吧。”
“谢,谢夫人。”翠儿受宠若惊,掰开栗子糕,和颦儿一人一半,躲在新月的身后,小心的吃着。
曹大嫂嫂自然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拉起新月的手“你心中豁达自然是好的,只是这是不合规矩的事情。”
“是”新月放下了手里的碎玉糕,朝着翠儿使了个眼色,颦儿递给新月一个手帕,新月就把碎玉糕,放在了手帕里。
“陛下,梁国使臣在殿外求见。”陛下身边的江公公从外面进来传信道。
“都说了,朕明日再见他们,让他们先去驿馆候着。”陛下兴致欠缺,他现在所有的精力,都在一边的豫王身。
新月小时,跟在太后身边的时候,听太后说,陛下从小就有些怕豫王,做了皇帝后,也一直都在看豫王的眼色,一直到壮年,甚至没有办法直视豫王,后来之所以会出手整治,也是见豫王拥兵过多,实在到了伸手整治的地步,陛下的手段一直如此,连损世子,两位豫王的孙子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再看豫王,面对着自己的杀子杀孙子,更是因为孙子的非命,而害死了自己此生挚爱的仇人,却淡然的很,端着酒杯也很稳当,只是在听见梁国的时候,眯起了眼睛。
“梁国的使臣说,他们此次来的时间有限,太子让他们赶紧办完事情回去。”江公公胆战心惊的传完话,果然陛下立刻就拍了桌子“岂有此理,让他们候着就候着,我们大聖作为梁国的…”
“咳咳…”豫王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原本已经还有些许说话声的宴会,立刻安静了下来,舞姬也都停下了,所有人都看向正端着酒杯的豫王,豫王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淡淡的喝着自己的酒。
“父皇,今日本也是百官皆在的场合,倒也不必再行召见了。”容昭见氛围突然安静了起来,立刻起身建议道。
陛下不知道豫王何意,也觉得太子说的有道理,于是对江公公点了点头。
片刻,门外传“梁国使者觐见。“
从门外走进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尤其是后面的那个,甚是威猛,一看就是一员猛将。
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后面的那个刚进大殿,就看见了坐在最前面豫王,喷薄的恨意从眼中涌出,我不是前面的主使拦着,那个人怕是要冲去打豫王。
“副使失仪,还请豫王殿下见谅。”主使看着身材虽然高大,如果说话有进有退,像是一个文官的样子。
“次见你们梁国紫家的人,还是我把紫家家主紫荣的头砍下来的时候,他的眼睛瞪得很大,跟现在的副使的眼睛差不多。”豫王话毕,殿里坐着的人,都哈哈笑了起来,新月不明白对于那位副使的杀父之仇,在这群人眼里就这么好笑吗?
“王爷说话也是真好听,若不是听王爷刚才说的话,在下还以为王爷是这冰蟾亭里,唱戏的戏子。”新月听了那主使的话,倒是差点没忍住的笑了。
“大胆”容旭立刻就站了起来,而坐在他身边,以冲动出名的徐新泰却做得很是稳当。
容旭继续说道“我祖父当年剑指你们的都城,你们王的头颅都被斩落马下,这些可不是胡主使您三言两语就说得出来的。”
“这位是…”那位姓胡的主使,真的是来耍嘴皮子,他疑惑的神色,跟他真的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谁呢,半晌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豫王爷的孙子,还恕在下眼拙,主要是,已经快十年没有在边境,见过你们豫王一脉的人了。不知小王爷现在在何处高就啊,翰林院?还是宫务司?”
“胡主使,您这话,说的好没有道理,豫王十年不征战,还不都是托了你们梁国,安分守己的福。”容昭一针见血,说梁国元气大伤,恢复了三十年,都没见什么大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