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姝怡咬牙切齿,“是可笑”,是可笑,简直太可笑了,她浑身颤抖,气血翻涌,这具身体的记忆仿佛一下子都被捅开了,四周都是鄙夷嘲笑的目光,父亲厌恶冰冷的眼神,继母得意讥笑的声音,像刀子一下一下的扎在她的心上,密密麻麻的疼痛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是想去死的。
叶姝怡使劲地压下心里的鬼祟,才发现嘴里都是血腥的味道,她脸色大变,气息不稳,心里毛孔悚然,她自从成了叶姝怡,也曾嗤笑过她,和陆卿卿为了昱王连面子里子,县主之位都不要了,结果呢,人家陆卿卿摇身一变成了太子妃,一路荣华富贵,而她没有赢得昱王的一个正眼,最终却卑微死去。
简直是世界上最愚蠢的女人了。
她可曾幡然醒悟。
而现在这具身体告诉她,她是想去死的。
难怪她来的时间是原主被张彪打到在地的时候,不是原书中她的死亡时间。
她可能是故意激怒张彪的。
意识到这里她心里生出了许多的悲痛的同时又生出一股尖锐的仇恨。
她看了看眼前眼神锐利,气势凛凛的老人,又生出一阵挫败,“是呢,京城里光王爷就有四位,郡王三位,王孙贵族数不胜数,我如此不爱惜羽毛,不要脸面去喜欢一个不怎么出众的王爷,却没有任何人阻拦,甚至闹到国宴上,您说可笑吗?”
老将军眼睛闪过一道诡异的暗光,毫不讳言:“你是说这里面有阴谋?”
叶姝怡点头如捣蒜,几乎带了哭腔,“我两年前就已经实在不想在京城呆下去了,好几次要回幽州老家,不知怎么,不是半道车坏了就是遇上劫匪。”
这倒是真的,每次回幽州就是这么邪门。
每次她出现,昱王就出现,麻烦就出现。
啧,简直见了鬼了。
“你母亲是何人?”
叶姝怡情绪更低落了,她和叶姝怡一样没有娘亲,她眼眶酸胀,鼻头发堵,“我没有娘亲,我出生就没有见过她,我爹说她生我时难产死了。”
因为没有娘,才缺爱,才想追求爱。
所以为什么昱对她不经意的帮助了一下,她就为他连命都不要了。
老将军似乎也被她的情绪感染,声音也低沉了不少,“那你娘姓什么,可有留下什么信物?”
“我幼时时常追问父亲,他很凶,不愿意提起,我问的急了,就说姓李。什么都没有留下,唯有一块襁褓上面绣着一个明字,姆娘说是我娘亲自绣的。”
再后来她长大,父亲娶了继母,家中孩子多了,她更不敢问了,生怕惹父亲生气。
老将军回到长案后面,拿起一封军报,淡声道:“来漠北可还习惯?”
叶姝怡精神一松,轻笑地说:“漠北太好玩了,大家都太可爱,我认识的人不多,但是叫上名字的都很有趣,就在集市上的买猪的老王,看我眼生,居然想多骗我六文钱,哼,就他的算术,我简直吊打,立马在他面前把帐算的噼里啪啦,一群人围上来数落他,他可怜的都要哭了,从此再也不敢讹钱,我每上集市,有人算不开帐的都找我前去调节,王老的肉摊现在还贴着整条街最有诚信的标语。”
她说完,哈哈一笑,眉眼弯弯,像只得逞的小狐狸,“牧民那里有很多的好东西,他们居然都不知道怎么吃,我就每次买的时候告诉他,然后他自己吃了,开心的像两百斤的大胖子,到处见人推销,有了好新鲜好东西就来找我,在我的影响下周围很多人都吃到了很多的新鲜菜,很多牧民最近都来找我。”
每次还给她很多好东西,都不要钱,她现在是这一带的带货女王。
“还有,还有,我上次做的菜,孙老庞石他们别提多喜欢了,据说我做的饼子,他们连裹布都抢了,太可爱了简直,我这两天研制了超级好吃的下酒菜...”
看着老将军挑眉,一脸的兴味,叶姝怡马上闭上嘴巴,她突然想起刚进来时郎君说的话。
“继续,下酒菜怎么...”
“已经出锅,还有郎君让我少说话。”说完她捂着嘴站到一边。
将军收回目光,继续看军报,头也不抬,“下去吧”
“哦,好”
叶姝怡掀开营帐,感受到外面炙热的空气,才感觉自己活过来。
两尺以外的地方,晏温长身玉立,看不清神情,朝她这边望过来,就像那天她才来漠北的第一天,时光好像重合。
他的身后带着一束光,温暖且有力量。
她心里迸发出极大的喜悦,“郎君,郎君,郎君,你在等我吗?”
晏温勾唇,“嗯。”
一个萧疏轩举一个娇俏可人,彼此对望,深情款款。
本来还很好奇的张宏等人都尴尬的别开眼,不太好意思看
越看心里越酸,酸里生出难受,难受里带着牙疼。
承受不起。
庞石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何必呢?
他和李恒早早都把眼睛蒙上了,还是他两明智,这些斥候都是一根筋。
“行了,庞胖子,摘了吧,过来了。”张宏使劲地戳了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