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闯:“好像是我们新来的总经理。”
季芜菁看着他。
蒋闯继续道:“两个月前就做了调任,不过这是上头发配下来的皇亲国戚,之前一直就没出现过,现在出了事儿,才露了这一面。”
“皇亲国戚?你的意思是,他是源叶集团老总的亲戚?”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听小道消息,太具体的我哪儿知道。不过这人连装装样子都没有,我估计关系挺深。”
季芜菁对叶澜盛的身份背景知之甚少,叶澜盛不透露,她也不好多问。只知道他家世不菲,职业是个医生。
还真不知道,他竟然跟源叶集团有关系。
要是知道的话,她一定会避开。
瞧着季芜菁若有所思的样子,蒋闯眯了眼,探究了一番,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
她恍然回神,摇头,“没啊。”
“嘁,我瞧你是在做白日梦。”
“啊?”
“刚那位叶总一表人才又年轻,关键是家世好啊,我要是个女的,我也想入非非了,谁都想飞上枝头当凤凰。”蒋闯回想了一下,而后拍拍季芜菁的肩膀,“不过还是别想了,咱们做人得实际点,他那样的人要结婚也不会找普通人家的姑娘,主要是这人不靠谱,花花肠子多,就算嫁进去了也会吃苦。”
“倒不如我这样的经济适用男,一心一意疼老婆,家庭也不复杂,虽说不能大富大贵,但小康以上肯定是有的。”
他滔滔不绝的说着自身优点,季芜菁没怎么听,就是想,原来叶澜盛比她想象中还要更高不可攀。
蒋闯注意到她已经开始游神,便停了话头,说:“你肯定累了,我不打扰你,你好好休息。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来照顾一下。我这会回趟公司,看看情况,顺便把你的事儿汇报一下。”
季芜菁点点头,“你去吧。”
“那行,你要有事儿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我有车很方便的。”
“谢谢,蒋哥。”
“不客气。”
蒋闯出去以后,买了点吃得东西回来,而后才回了公司。
他给经理交代了季芜菁的情况,暂时没什么大碍,后续要等做检查。
郑建成老婆的人还在,站在门口看着挺吓人。
经理这会正一个个找女同事交流,叶澜盛的助理来了话,这人要是不找出来,今个这母老虎是不会罢休的。
……
总经理办公室。
叶澜盛站在窗前抽烟,这位置他正好看到蒋闯驱车回来,他把烟摁灭在烟灰缸,转身看向沙发上的一对怨侣,心情有点烦闷。
怎么上班头一天,干的却是老娘舅的工作。
他走过去,蹲在中间,看看郑建成,又看看王静。
“您二位是一定要在我的地方上打一架是么?”
王静哼了声,“你就站你师父那边,你说的话我不要听,今天就两条路,要么把女人交出来,要么就把钱给我吐出来。”
郑建成沉着脸,“你就是个泼妇!”
“是,我就是泼妇,我今天还就泼妇给你看了!”说罢,王静起身又准备去闹。
叶澜盛没拦着,目光落在郑建成的身上,在人走到办公室门口时,他才开口,“师母,这事儿交给我,您先带着您走,我保证两天内给你把这人找出来,然后送到您家里,您再跟师父关起门来闹,行么?”
“您要还继续闹,那我就只能报警了。您也该知道,我可不是怕事儿的人。”
这话倒是不假,王静还记着三年前他出的那档子事儿,把职业生涯彻底毁了都面不改色的。
王静抿了抿唇,吞下一口气,说:“行,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今天带人回去,我就给你两天时间,两天以后要是没消息,那就不要怪我把事儿闹大,到时候连累了你这公司受到影响,你就找你师父!”
说完,她便带着她的人走了。
办公室里,剩下师徒两人。
叶澜盛在郑建成身边坐下来,掏了根烟递过去。
“我不抽。”
“师父,到底哪个?”
郑建成不语。
叶澜盛轻笑,“您这是认真了?”
半晌,郑建成叹气,神情略有些难堪,低着头,说:“我过够了。”
……
季芜菁没把这事儿跟季蔓菁说,只找了借口,敷衍了过去。
旁晚,陈娟和宁桃过来看了看她的情况,给她买了点吃的,坐了一会就回去了。
他们走后不久,蒋闯也来了一趟,送了晚餐来,说是自己老妈亲自做的。
季芜菁盛情难却,硬着头皮吃了。
“你没给家里打电话啊?”
季芜菁说:“我不是本地人,家人不在这边,就我自己。”
“那明天做检查,就没人陪着了。”
“我自己可以,而且还有护士在,没关系。”
“那怎么行呢,一定要有人陪着才行。我明天请假过来陪你好了。”
“不用,真不用。”季芜菁赶忙摆手,“我自己真的可以,你专门请假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同事之间应该要互帮互助才行,明天我也没旁的事儿,正好有时间。你不用那么有负担,我这人就这样,热情喜欢帮人。不信你可以问陈姐。你也别客气,以后我有事让你帮忙,你别推就行。”
蒋闯在病房里留到八点多才走,走后,季芜菁才起身去上厕所。
季芜菁从卫生间出来,她的病床边上多了个人,就站在她病床尾上,正在看她的病例。
她所在的病房是个三人间,统共放着三张病床,她的病床位于中间,时间晚了,病房里的日光灯关了,只留床头幽暗两盏,靠窗户的那位病友已经休息了,拉了帘子,靠门这边这位还在玩手机。
两位都有陪床的亲人在身边。
就两页纸,那人翻来翻去看了两遍。昏黄的光线下,他表情看起来有几分严肃,偏这样的严肃竟然让她心里生了几分暖意。
她感觉像梦,梦里面,叶澜盛才会这样出现。
她下意识的在自己胳膊上拧了一下,然后闭眼,再睁眼的时候,叶澜盛正看着她。
季芜菁扬了下嘴角,在他的眼神下,老老实实的走过去,顺手拉上了帘子,隔开了边上的病友,压着嗓子,小声说:“你怎么来了。”
叶澜盛没应,往里走了两步,扬手将帘子拉到了头,隔出了独立的空间。
他突然的靠近,身上有淡淡烟草的气味扑面而来,背对着她,那一瞬,季芜菁差一点要抱上去,但她克制了,自顾自的爬上床,与他保持绝对的安全距离。
等他坐下来,季芜菁才小声的说:“我不知道你是丰泽的总经理。”
意思是说,她若是知道肯定不会选择丰泽。
叶澜盛盯着她的额头,朝着她勾了勾手指。季芜菁顿了顿,还是乖乖的凑过去,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叶澜盛撕开了她额头上的纱布,看了眼伤口,两人离得近,季芜菁的视线无处安放,视线总被他的脖子吸引过去,看的心猿意马。
她以前最喜欢啃他脖子,但不能留下印子,就只能舔舔。
有些男人的脖子生的好看又性感,叶澜盛就是。
一会的功夫,季芜菁的脑子里已经开完一段高速。
叶澜盛重新贴了回去,“要留疤了。”
“嗯,医生跟我说了。”她轻轻碰了一下,点了点头。
叶澜盛没说话,目光落在她身上,眸色微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其实来的挺早,但遇上了同学,就去人家办公室坐了坐,等出来,又看到蒋闯拎着食盒进来,他就只在门口瞥了眼,自顾自去露台那边抽了一会烟。
一抽就是两小时。
“你还挺受欢迎。”
“蒋闯比较热心,对我和小桃都这么好。”忘了他不知道宁桃是谁,便补了一句,“小桃是我大学同学,我两现在一个单位。”
谁在乎小桃是谁?!
话音落下,叶澜盛没应声,季芜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一会之后,叶澜盛说:“别人打架,你不知道找地方躲躲?我记得我以为也没让你去学武术,怎么次次打架,都有你的份?”
“这次是误伤,我没动手。我是被人撞倒的,运气差了点,脑袋磕到桌角了。”她也无奈,当时的场面太混乱了,冲进来一群人,见着女人就抓,她就是躲了,才这样,不躲说不定就不会摔跤。
“所以你究竟为什么那么执着喜欢干销售?你大学念的是营销?我记得你学的是财会吧。”
“又没规定,大学什么专业,我就要做什么事儿。我觉得销售挺好的,干得好能暴富。”
叶澜盛原想拿话刺她,可有外人在旁,话就给吞了回去。
“你心里就只有钱,我给你的还少么?!”
季芜菁垂着眼,只笑了笑,没答。
叶澜盛回忆了一下,季芜菁自从上了大学以后,就很少伸手跟他要钱,甚至都不太花他的钱。
默了一会,季芜菁小心翼翼的问:“你不会把我辞退吧?”
“我为什么要辞退你?我还等着你给我带来财富。”
有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叶澜盛没待多久就走了,而季芜菁心里泛起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她捧着手机,盯着叶澜盛的微信号呆了许久以后,她发了个信息过去,你这个狗,又波动我心了!!!
两分钟后,突然之间,她发送在上面的每一条信息背后的感叹号消失了!
她蹭的一下坐了起来,连忙撤回,但时效已经过去,撤不回了。
卧槽!
妈呀!
完蛋了!
她惴惴不安的捧着手机,重新回看了一下她之前发的那些,想死的心都有了。
之前聚会喝多了,她发了很多不该发的东西,她以为他永远不会把她再拉回来的……
然,一夜过去,叶澜盛的微信静悄悄的,并没有任何动向。
……
第二天,蒋闯早早就过来了,陪着她做了一系列的检查,等报告出来,一切无碍,就办了出院手续,送她回家。
经理给了她三天假,让她好好休息。
回到家是中午,本以为家里没人,谁知道沈遇在家。
见她负伤回来,打趣道:“你又打架去了?”
为什么是又?
季芜菁换鞋子进去,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你做饭了?”
“嗯,没钱点外卖,就只能自己做点。”
她嘁了声,“食材是你的么?”
“借用一点,以后会还你的。”
“不问自取是为贼也,你借用之前可没跟我说过。”
“这不是因为你不给我联系方式么?喏,我在你门上贴了字条,你可不要冤枉我啊。”
他指了指她的房门,上面确实贴着便条。
季芜菁过去把便条纸拿下来看了看,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换了身衣服出来,毫不客气的坐在餐桌前,等饭吃。
沈遇把饭菜端上,他炒了两个菜,一荤一素。一盘蚝油生菜,一盘辣炒牛肉。
闻着就很香,看着就很美味。
季芜菁再次发问:“你是厨师吧?”
“不是,不过我喜欢吃喝玩乐,尤其是吃。”
“那你是富二代吧。”
“是啊,不过是负数的负。为了吃喝玩乐,欠了一屁股债,来这里就是为了躲债的。”
季芜菁看他一眼,舔了舔嘴唇上的肉汁儿,说:“你当我三岁啊?你这块手表,就好几十万,你在这里跟我装穷。”
“送的呀。”
“什么?”
“以前的富婆女朋友送的。”他笑嘻嘻的说,“我还有个专业,就是当小白脸。”他似乎引以为傲,扬了扬眉毛,“你有钱么?”
“没钱。”
“那挺可惜的。”
“放心,有钱也不会包养你的。”
他这番话,季芜菁一句都不信,这人满嘴跑火车,就没一句是真的。
饭菜太香,季芜菁吃了两碗。
饭后,她在客厅里休息了一会,就回房间睡觉。
沈遇没洗碗,把碗筷丢在水槽里就没管。
到了傍晚,季芜菁准备晚餐,就看到这一堆,脑瓜子都疼了。
她摁了摁额角,把碗洗了。
季蔓菁回来带了晚餐,看到季芜菁额头上的纱布,一脸惊讶,“姐,你这脑瓜子怎么了?”
“不小心摔了一下,没大事儿。”
“你昨天是去医院了?”
季芜菁:“全身检查了一遍,健康的很。”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啊,我好去医院里照顾你嘛。”
季芜菁笑了下,转了话题,“上班怎么样?还适应么?”
季蔓菁点头,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兴奋,话匣子瞬间打开,滔滔不绝起来。
季芜菁认真的听,可以感受到季芜菁的兴奋,对一切光鲜事物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