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带着寒芒在夜空一闪而过,百里溪从来没有向现在这样看到如此之多的流星,也许是曾经的自己极少抬头看向夜空。
曾经的自己即便无聊至极,也不会想着抬头去欣赏夜空,毕竟那种行为本身便代表了寂寞。
匈奴地界的仲秋之夜,冷风呼啸,犹如初冬时节。
夜间的篝火渐渐熄灭,士兵们皆几十一组只暂脱了铠甲紧紧依偎在一起取暖。
他的左手边是一个酣睡的骑兵副尉,右手边则是一个人蜷缩起来的木兰。
百里溪毫不犹豫的向着木兰那边移了移,毕竟这个好兄弟昨天胳膊才受了伤,挨冻感冒就麻烦了,在这个战场上即便只是小病也会大幅度降低生存的几率。
她似乎已经进入了睡眠,呼吸的频率极富节奏感。
许是月色过于柔和的缘故,那片辉光洒在她的面庞上,他只觉得实在是过于柔和过于女气了。
脸颊肉肉软绵绵的,许是过于年轻,尚有未褪去的婴儿肥。
只不过这杨木兰又明明和自己一样年纪。
百里溪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又轻手轻脚的捏了捏木兰的脸,对比了一下,最后得了一个结论。
这兄弟雄性激素分泌少了?
百里溪前世是个医生,很清楚当男性雄性激素缺乏是什么样的症状。这种激素分泌的减少会造成肥胖脂肪堆积,□□降低,关节疼痛等等一系列问题。
随即他开始回忆起相应的治疗办法,只是不知道是基因问题还是后天问题,如果是后天问题便好办了。
等这场战役结束了去给木兰找点壮阳补肾的菟丝子淫羊藿。
想到这里百里溪闭上了眸子,只是不知道这场战役什么时候结束,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他们已经被围困在这块高地上有十多天了,而支援却不知为何迟迟未到。
饮水已经成了问题,食物也早就消耗殆尽了,靠着几匹战马和野草苦苦支撑,只是这样的状态又能够坚持多久呢。
方才结束的前半夜巡逻消耗了他腹中那一点点食物,现在正是饥饿的时候,百里溪微叹了口气,睁开了眸子重新看向了夜空。
星星闪烁着点点光芒,月色朦胧的犹如笼着一层纱雾。
不经意间侧过脸来看向木兰,便见她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她正睁着大而圆的眸子,看着百里溪,眼神里透露出几分警惕。
这份若有若无的警惕目光,让百里溪略带了些迷惑。
忽然他想到那句话,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不是有喜欢便是有企图。
突然间百里溪发觉自己似乎这段日子确实待她有些过于关心了。
不过他明白他只是单纯的想让她活下来,算是回报她这些天在自己身边帮自己奋勇杀敌。
他移了移身子,与她保持了一段距离:“你醒了?现在离天亮还有很长时间,再睡会。”
“校尉一直都没睡吗?”木兰揉了揉侧睡的肩,躺在那块稀薄的枯草上,夜风徐徐刮来,冷的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
“刚刚准备睡来着,”百里溪看着她眉头微皱的样子,下意识翻过身来,伸手圈住了她的肩膀,感受到她挣扎的动作,手上用了大劲压住了她的肩头,“杨兄弟,这个时候不挤在一起互相取暖,若是感风寒了怎么办?更何况你还受了伤。”
木兰没有反驳也没有再挣扎,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除了风声便是渐渐清晰的心跳声。
他看着这双糅染了月辉的清亮丽瞳,一时间有些怔愣出神。
待木兰侧了目光,他才回了神,心跳也莫名其妙加速了几拍。
方才那种感觉让他困惑,细想之下他只觉得自己好似心中被塞了什么柔软的东西,难以描述。
……
天刚微亮,东方露出几分微白,他便醒了,起身穿好了盔甲后,这才开始给自己整理形容。
不多时,便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了士兵的哄闹声。
这样的哄闹声在食物短缺后便极少听过了。
待走得近了,百里溪才发现了哄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