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这是到哪里去了啊?可把奴婢给吓坏了。”香芸看着刚回府的沈云初道。
“去帮我重新打些热水回来吧。”沈云初一边将外衫脱下递给她一边道。
香芸知晓是自己多嘴了低头接过外衫应道:“是。”
重新沐浴过后,沈云初让萃灵将一部分案牍搬到了卧房,倚着床头又继续看了起来。
“大人您还是先快些歇息吧这案牍一日两日的也看不完啊。”
沈云初合上册子揉了揉太阳穴,随后将腿上的一叠放到了床头的案几上,扬了扬下颔道:“熄灯吧。”
一盏盏蜡烛被熄灭,沈云初侧卧在床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沈思与季舜凌怎么会这么熟呢?
邱素兰是沈思的妾室沈思又与季舜凌如此熟悉
沈云初抿了抿唇,只觉一阵头疼。
难不成她叔父居然是沧溟阁的探子不成?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阖上双眼沈云初决定先睡觉,等回头再来思索此事。
翌日沈云初起了个大早,由着香芸帮她梳洗了一番,随意吃了几口饭菜后便又去了清竹轩看案牍。
辰时半刻,她同杭州府众人一起站在了仪门前。说来好笑昨日她还是被恭候的人今天就要在这恭候其他人了。
“大人其实您不必亲自来的。”陈逸友出声提醒道。
沈云初笑着道:“无妨正好早些来见新同知。”
按道理讲,一个新上任的同知而已,自然无需知府亲自来迎,只需要派一个同知过来引一下便是。
可今日来的这位同知沈云初抿了抿唇,心道若是自己今日不来迎,说不定明儿个就没官做了。
不多时,便见一架马车缓缓驶来。马车很是朴素,在临安城这等江南富庶之地并不少见。沈云初心下亦是松了口气,幸好是这种普通马车,听说这位爷在京城的马车都是黄金铸成的,着实奢靡。
马车到了门前,先进入视线的是一只匀称修的手,随后便是一张好看得有些过分的脸。
却见那脸上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下,便听身侧几人倒吸了一口气。
“大人,这不会是走错了吧?”陶宣难得这么亲近地跟她讲了一句。
沈云初还未答,便见孟朝走了上来,作揖道:“诸位同僚,孟朝这厢有礼了,还望诸位以后多多关照。”
这回,换沈云初倒吸气了。
这位爷是在搞什么鬼啊?居然连名姓都不改一下?
“这位就是知府大人了吧?”便见孟朝冲着她行礼。
沈云初又是一阵头疼,她站在最边上的位置,若真是新来的人,根本不可能分辨出谁是知府才对。
无奈之下,她只得替他圆道:“你如何得知我是知府的?”
“哎哟,您可是新科状元呢!游街的时候那么风光,下官怎么可能不认得您呢?”孟朝一边说着,一边又暗自冲她眨了下右眼。
沈云初这才明白,不是这位督主大人缺心眼儿,而是他吃准了自己会问这句,早早地便想好了一切。
“倒是个会来事的。”一旁陶宣冷哼。
沈云初吸了吸鼻子,忙给孟朝使眼色,示意他再叫一下陶宣和陈逸友。
孟朝却丝毫不理会她的小动作,自顾自地继续絮叨着她状元游街时的胜景,唇边还带着笑。
沈云初这才看明白,那就是戏谑的笑,这位爷就是专门来给她找茬儿的。
“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她伸手指了指身旁的两位,“这两位同你一样是同知,这是陶大人,这是陈大人,你记着些。”
她特意用了尊称,希望陶宣能气顺一点儿。
可孟朝接下来的一句,却令她忍不住想要吐血三升。
“哎呀,下官记住他们做甚?下官只需记住知府大人您一位就好了啊。”说着,又极其明显地冲她眨了眨眼。
沈云初闭了闭眼,只觉得自己脑壳儿一阵发疼。
若这位真是新来的同知就好了,偏生他还不是,还打不得骂不得。
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沈云初道:“走吧,咱们进去吧。”
“这是又来新人了?京城调令什么时候下来的?本王怎么不知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沈云初只觉得自己脑壳更疼了几分。
简直就是冤家路窄,祸不单行。
果不其然,便见傅家远面无表情地走来,而原先笑靥如花的孟朝更是直接冷下了脸。
“这新来的怎么这么不讲礼数?”傅家远一蹙眉道。
沈云初赶忙站出来,虽说她非常不想掺和进来,可现在孟朝明面上就是她手下的同知,傅家远责怪,她自然也是要出来说话的:“回王爷的话,您也知道,他还未曾见过王爷尊容,自然是不识得的,还望王爷恕罪。”
说着,她又轻轻拉了一下孟朝的袖子。
“沈知府是他什么人啊?蔑视皇家的罪都敢出来替他说话?”傅家远眉头轻挑。
“下官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沈云初又轻轻扯了扯孟朝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