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走廊通向更黑的深处。
尽管邹礼没有来过摄政王府,只觉得这条路不像是去见主人的。
“费奇?”
国王话音刚落,刻意落了半步的纳尔塞城守城官抬了一下眼,漆黑的眼眸中凝着一层阴鸷鸷的雾。
费奇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条皮带,下一刻死死勒住了邹礼的脖颈。
邹礼回过神来时已经晚了半步,来不及躲开,一把被他压倒在地上。
Omega的力气永远比不上征战沙场的战士,就算是在线群山谷杀人时邹礼也多占一个巧劲,如此面对面的袭击,就算是给他多一倍的反应时间也难以逃脱。
费奇紧抓着皮带,死咬牙关,嘴唇紧抿。两指宽的皮带勒入邹礼脖子里,因为用力过度,甚至伴随着皮带被拉扯的瘆人的“吱嘎”声。
邹礼脑袋里一片空白,脸上已经因为窒息而涨得通红,脖颈和额头上暴起青色的血管。手掌能触及的地方,只能把费奇的手臂抓得鲜血淋漓,嗓子里却无法发出一丝声音,眼神越来越涣散。
直到国王失去意识,身体像麻袋一样倒了下去。
费奇眼睛一斜,缓缓松开手中的皮带,邹礼的脖颈上已经留下一条青紫色的勒痕,随即从裤脚中掏出了一把匕首,凑近他的脖颈,要将国王的头颅割下。
“费奇!”
寒光一剑直接穿透了费奇的手掌,匕首“哐当”掉落在地。
费奇闷哼一声,浑身颤了一下,已经听出来人的声音,却头也不回,紧接着就重新拿起匕首向邹礼的脖颈割去。
摄政王一脚将人踢开,重新捡回地上掉落的长剑,眼神发冷,看着这个守城官道:“你在做什么?!”
费奇见到他,张了张嘴,怨毒地说道:“陛下!你护着他干什么?!”
“众议院那群老贼借他辖制你多久了!还要强迫你娶这个荡/妇!”
摄政王皱眉,直接让人将费奇带下去,连忙蹲下身查看了邹礼的状态,一试鼻息,竟然已经没了,用手拍着他的脸颊。
“艾礼斯,醒醒!”
深度昏迷状态下的邹礼连瞳孔都已经彻底涣散,摄政王再探他脖颈上的脉搏,几乎弱不可查。
“艾礼斯?!”
那道勒痕重得见了血,一颗一颗细密的血珠从皮下渗出来,那条脆弱的脖子好像就要断开。
摄政王脸色铁青,小心翼翼用手拖了一下他的后脖颈,展开气管,邹礼的唇瓣已经变得冰凉发紫,为他渡了一口气。
兜兜转转,老天爷和天父是不收他的命,邹礼呛了一声,借着那口救命的气,重新让他那快死机的气管和肺活了过来。
被皮带勒住的地方像割了一圈肉一样疼,哑得说不出话来,“咳……”
邹礼涣散的眼神失明了好半刻才能够再次聚焦,近在咫尺的摄政王也变得模糊不清,“咳咳……疼……”
摄政王轻轻抚摸着他的伤口,垂着眼道:“我的信息素不能给你止疼,待会儿送你回去见温道夫。”
邹礼手脚发软地倒在他怀里,脖子好像快断了,咽一下口水都火辣辣地发疼。
摄政王抄过他的腿弯,将人抱出府邸,让仆人去备马车。
荣誉骑士匆匆赶回来,此事是他失职,将国王一人丢在会客室里遇险,愧疚地跪下身,“陛下,冕下,我甘愿受罚。”
摄政王道:“冕下有事过来不必等在外面,直接告诉我。”
“奥迪斯自己去丈罪。”
荣誉骑士此次没有怨言,正准备退去,邹礼抬手示意他停下。
奥迪斯停下脚步,说道:“冕下请罚。”
邹礼不罚他,奥迪斯虽然有针对他的心思,但不至于想要至他于死地,顶多是想拆散摄政王和他罢了。
邹礼又抬手在摄政王肩上按了按,静静看着他。
摄政王读懂他眼里的意思,“你要赦免他?”
邹礼难得卖他一个好,此刻即不能说话也不能动脖子,只用手指在他肩上轻轻点了点。
摄政王沉默片刻,“罚掉半年月薪。”随即带他上车。
邹礼躺进车厢里。此事一出,大概也能让众议院对摄政王芥蒂上好一阵时间,两阁互咬着自然就没空来折腾他。
邹礼弯起眼睛笑了笑,从暗格里摸出纸笔,在纸上写道:“哥哥,我没事。”
还贴心地在末尾画了个笑脸。
邹礼写道:“有人进皇宫画走了我的画像,哥哥,听说城外来了不少贵族想要迎娶我,我的婚事你们怎么打算?”
邹礼从怀中拿出那颗欧泊坠子,一并递给摄政王。
车厢里的烛火跳了一下,映着国王可怜巴巴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