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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家三口默默领走红包,给她一串无语。
姑婆在厨房门口站着,从于休休手里接过小葱,看了霍仲南一眼,笑笑,转身进屋。
于休休:“姑婆对你印象不错呢。她可是轻易不给人笑脸的。”
霍仲南抬抬眉,“是吗?”
于休休:“当然是的呀。我长这么大,没见她笑过几回。”
霍仲南没有表情,也没有下文。
乡村的日子单调到近乎无聊,于休休以为他会很难熬。可实际上,他相当放松,甚至比在申城时还要舒服自在。
吃完面条,于休休去和几个串门的小伙伴聊天,他居然没有拒绝姑婆的攀谈,耐着性子坐在电暖炉边,听她闲谈。
姑婆说:“你和我认识的那个人,长得像。”
霍仲南:“赵矅选?”
姑婆脸色一变。
霍仲南:“你昨天说过。”
“对,昨天你吓到我了。”姑婆松了口气,犹豫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他:“吃糖吗?”
“不吃。”
“他是吃糖的。”姑婆把糖塞入嘴里,慢慢地融化:“你像他,又不像。他怎么可能一直年轻呢。谁知道他老了会变成什么样子。”
姑婆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然后被糖的甜味呛到咳嗽。
霍仲南看着她。
姑婆:“你喜欢休休吗?”
霍仲南皱皱眉,转头看向院子里眉眼染笑的女孩儿,“喜欢。她是我唯一的妹妹。”
姑婆揉了揉棉裤的皱褶,平静地说:“你们都是城里人,看不上乡下的姑娘吧?”
霍仲南沉默片刻:“他看不上你?”
姑婆愕然,仔细审视他,“你当真不认识赵矅选?”
霍仲南嘴唇微动,“你可以和我说说他的故事。”
“你是警察?”姑婆突然问。
霍仲南看着她:“我只是好奇。”
“几十年了,几十年了。都快忘光了哦。”姑婆一叹,苍老的面孔突然流露出一丝别样的神采,随即黯淡下去,“那时候挺好的,吃不饱肚子,但他在,挺好的。”
霍仲南认真听,不说话。
姑婆低下头,用脚尖赶开想要靠近取暖的黑猫。
“他是个好人。公社的干部,县里的警察,来问过我很多次。我都是这么说的。我说,其实呀,那个晚上,我是自愿的,自愿的”
“没有人相信他,也没有人相信我呀。我知道他想回城。城里多好,什么都有。所以,我不怪他不肯承认,我也帮着他说话哪知道,最后他还是没能回城”
霍仲南:“没有吗?”
姑婆摇头:“他偷偷跑了,那天半夜跑的。他们派人找了好几次,没找着后来过了好多年,我听人说,他好像跑回城了,娶了媳妇,发了财,过得好滋润了。”
说到这里,她重重一叹。
“怕是,想不起于家村,想不起我了。”
村子太唐绪宁和卫思良的事,不到半天就传到了于家人的耳朵里。
“昨天半夜里,小两口打架,闹得鸡飞狗跳,绪宁那孩子是个温和性子,居然气得出了手,可见那媳妇不是省油的灯。”
“可不么,这媳妇连绪宁她娘都敢骂!老村长大半夜起来给他们家断公道,着了凉,咳嗽一夜没好,天不亮,大顺就带去医院瞧病了。大过年的,作的什么孽!”
“男人找错媳妇,一辈子的祸害。还没结婚就闹成这样,往后还了得?我看啦,绪宁还得找咱们休休这样的”
于休休送走小姐妹,正在二楼客厅里剪窗花,听到楼下亭子里越来越大的聊天声,放下剪刀。
“唐绪宁打人,还成了受害者。这什么逻辑。”
人都是帮亲不帮理的,卫思良在于家村是外人,而唐家每次回来都会给村民带东西,谁去申城有个什么事求着他,也是能帮就帮,老好人的形象深入人心,哪有人会帮卫思良说话?
于休休是唯一一个。
霍仲南坐在沙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闻言,他抬抬眼皮,“你不恨她?”
于休休:“我为什么恨她?”
霍仲南没有吭声。
于休休知道他的想法,嘿一声,笑道:“我都恨不得给她送一面锦旗,感谢他为民除害呢。”
霍仲南:“”
于休休想到唐绪宁昨晚发神经找自己的事,再听到他家的八卦,隐隐有些想法,但不敢告诉钟南。
琢磨着,她问:“中午去于爷爷家吃饭,你要去吗?”
老村长家里团年,几乎全村的人都会去。于休休怕他陌生拘束,正想说留在家里陪他,霍仲南就同意了。
“去。”
于休休意外。
“我以为你更愿意留在家里?”
霍仲南:“你喜欢。陪你!”
哦喔?于休休心里一甜,眨个眼,“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