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蕊这几句痛斥,犹如惊天霹雳,激得许氏心中大恸,一是站立不稳,几步踉跄便浑身瘫软跪倒在地。
“可他……从未对我提过……”
许氏面露迷惘,呆怔着,瞪着一眨不眨的眼中,控制不住地留下泪来,这十分情绪中有七分伤心三分惊震。
“这许多年,他虽厌憎我,却也相敬如宾,人前仍然如寻常夫妻一样,从始至终他在我跟前,只吐露过不让你进门的恨意,其余从未提及过……就连甄氏之死,我虽逼迫他,他也并未反驳过一句呀!可他……究竟是为何……”
絮絮叨叨,自言自语似地说了一阵,终是抑制不住心中之情,许氏便垂下头来恸哭。
孟蕊冷笑,含泪恨道:“你连自己自小慕恋的人,究竟品性如何都不知道,岂不可笑!你吵嚷着今生非他不嫁,动用所有一切,也要嫁给他,我本以为你只是恨我,却原来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所慕之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你害董郎一生郁郁,自杀后还留下一世污名!”
“你这等眼瞎心盲而又心思歹毒之人,何配为董郎妻!何配独活于世!”
她忽地大喝一声,将那染了董伯平之血的长剑,往那许氏面前一掷。
许氏之心似是已经大乱,整个人的神情都有些痴呆。
最后孟蕊那声断喝,骂得她倏然抬起头来,似是彻悟般笑了笑。
孟蕊也望着她笑了起来。
两个伤心欲绝的妇人,不知各自心里在想什么,就这么对视着笑了片刻。
而后孟蕊收泪,强向林清笑着欠身行礼,道:“林姑娘,董郎从我这儿拿走的那味药,那是东京的一位贵人私赠于我,这东西名贵且稀缺的紧,当今世上只怕不过十人有资格配享,稍稍用心打听,便能锁定是哪些人有这药,但是当今世上知晓它除了大补的功效之外,还知晓它配有一套稀奇的制毒法子之人,我想寥寥无几,也必是非富即贵之人,姑娘若想调查清楚以还母公道,万望小心,只怕这前路太过险恶……”
“我与董郎对你多有亏欠,若有来生我夫妇二人必定竭尽所能来赎罪,还望林姑娘高抬贵手莫要为难我那双可怜的孩儿……”
林清素来恩怨分明,也自知孟蕊与其孩子甚是可怜。
“多谢孟夫人提醒,稚子无辜,更何况你们亦是被逼无奈,董大人也已悔过,我不会为难你与他的孩子。”
董伯平已死,他和孟蕊都不知道那背后迫使自己下毒之人是谁。现在,林清只能寄希望于许氏身上。她冷冷睃了许氏一眼,这看似痴情的女子,不知究竟是人傻还是心机深沉。
听完林清所说,孟蕊含笑点头,似是终于放下心来。
忽然,她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往自己身上捅了下去。
“孟夫人!”
林清和顾五齐声惊呼,顾五更是抢过去查看。
他转身朝林清摇了摇头。
戳中要害,一刀毙命!
林清看着死在地上孟蕊,心中慌乱,幸亏是扶靠着水榭围栏,否则必定因腿软而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