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披着斗篷的黑巫师就这么维持着挟持戈尔多的姿势,等到了一阵响亮的敲门声。
“请里面的人把门打开!”有人高声喊道,“我们在搜查黑巫师!”
戈尔多刚想开口就听见黑巫师用特意低沉化的声音喊道:“……别进来!”
拍门声停顿了一瞬间随即就是“哐”的一声,门被人突然踹开了。
几个持着油灯、带着剑的男人在看清屋内景象的同时迟疑了一下,之前喊话的那个男人皱着眉把剑抽了出来对准黑巫师:“快放开他!”
黑巫师手中的匕首瞬间更加贴近了戈尔多的动脉。因为之前已经划破了一层皮的关系他颈间已经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在昏暗的灯火下却尤其触目惊心。
巡防队的几个卫兵明显露出了忌惮的神色。
倒不是戈尔多的身份有多么的尊贵,真要论起来,现在已经留在正厅里的那位皇子殿下才是真正的宝贝金疙瘩。但这件事坏就坏在戈尔多是神院派出来参加联赛的学生赛兰卡帝国的人才,而且大小是个贵族……这样的人如果在塞蒙斯出事,那么这里的大小官员有一个算一个,通通都要被问责。
……比起立功,怎么看都是先保住戈尔多比较要紧。
于是,出乎黑巫师的预料领头的巡防队队长只思考了片刻就下令让人给他开出了一条道来
“我奉劝你不要伤害他,黑巫师。”这位巡防队长皱着眉头、严厉地警告道。
……居然真的这么简单就放他离开?
黑巫师有些不敢置信。好在他黑色的兜帽遮住了他的相貌,也遮住了他脸上所有的神情。他咬紧牙关,抓住机会手中钳制着戈尔多一点一点往门外走去果然没有人阻拦他。
他让巡防队员都退到离他五米开外的地方,和戈尔多一起走下楼梯。途中十分顺利。直到他们路过了正厅
神院的学生和导师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落在了黑巫师和戈尔多的身上,神情或是担忧、或是不可思议。而其中一个一头金发、眼眸如同翡翠般的青年男人则板着一张脸,看着黑巫师的眼神仿佛在注视着一个死人,让披着斗篷的巫师寒毛直竖。
“戈尔多,你这是……被他挟持了?”赛伦仿佛看见了什么令人费解的场景,有些疑惑地说。
“如你所见。”戈尔多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应该是太倒霉了吧。”
这么多房间,黑巫师翩翩挑中了他住着的这间……可不是倒霉透顶嘛。
不过从黑巫师的角度来讲,那完全就是中了头彩了。
“这可怎么办!”队伍里唯一的女生伊莉斯低呼道,“老师,您快救救他呀!”
穿着白色睡袍的亚特里夏金发斜捆成一束披在肩膀上,眼神寒凉地上下打量了戈尔多一眼,得到了戈尔多的两下眨眼作为回应。
确认了戈尔多是故意被挟持之后,亚特里夏却根本没有半点配合演戏的意思。他翻了个白眼就不再看戈尔多了,把一个铁石心肠、冷酷无情的导师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而站在一边的休诺已经开始悄悄地从自己的工具包里翻扳手了。
幸好赛伦及时看见,不动声色地阻止了他,有些恼怒地问:“你做什么?”
“当然是救人啊。”休诺压低声线,有些焦急地从唇间吐出几个字,“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救什么救啊?”赛伦也看出来了,戈尔多分明就是故意的,他顿了顿,说道,“什么都不做最好。你懂不懂什么叫打草惊蛇?这个黑巫师来历不明,我们谁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万一你激怒了他,连累了戈尔多,那怎么办。”
休诺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黑巫师就在神院学生们的注视下快速离开了大厅,走向侧门。
巡防队虽然许诺,只要他不伤害人质,他们就会放他走。但是实际上那几个卫兵跟得非常紧,如果不是黑巫师时常出声喝退他们,他们就会在不知不觉之中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每个方向的道路都堵死。
戈尔多看出了巡防队的难缠,低声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去出半条街后右拐的巷子里。我的伙伴应该就在那儿。等我和他们接上头,我就放开你。”黑巫师警惕地小声说道,两人就用这种堪比蚊蝇的声音交流着。
戈尔多:“行。你记得动作快一点,别让他们看出破绽来。”
戈尔多原本以为,过一会儿就上演一出两方对峙的戏码,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刚走出旅舍,那四五个骑兵的马就忽然发了疯,把卫兵全给摔到了地上。然后不知从何处窜出两个一样穿戴着黑色斗篷的人,拉上黑巫师就跑,其中一个还顺便扯上了戈尔多。没跑几步,拐弯处就停着一辆轻装马车。两个黑斗篷中的一个翻身坐上了车夫的位置,还有一个推着黑巫师和戈尔多进了马车。
黑巫师:“不,等等”
推他上车的黑斗篷:“再等他们就要追上来了!”
上了车之后,来救人的黑斗篷之一明显松了口气。而黑巫师则整个人僵硬着,和戈尔多面面相觑。
“我们总算是找到你了,莱茵。你怎么不说话?”仿佛是为了放松气氛,其中一个人掀开了斗篷的兜帽,露出了英挺而温和的棕发棕眸,笑着问道,“对了,你身边的这个是谁,我看你逃跑都要带上他,难道是你新收的学徒吗?长得可真是……”
说着,他的视线转移到了戈尔多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