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冥十一年,初秋。秋风过耳,雁过留声。
楚大小姐退了穷书生的婚约,那穷书生家徒四壁,又有个病秧子妹妹。
楚老爷气的指着她的头直骂:“裴书珩文采极好,不曾抛弃缠绵病榻多年的亲妹,可见有担当,你绝对会后悔的。”
楚汐得意,对着气急败坏的楚赫道:“绝对不会!”
可谁能想到,不过堪堪一日,太子被众大臣上书检举倒台被废,而那个她一万个瞧不上的裴书珩金榜题名,摇身一变成了禹帝赞赏有加的当朝新贵。
???
裴书珩中榜了?
那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穷的兜里找不到一枚铜板的人被禹帝破例提去翰林院当值?还三品官员?
楚汐得知此事,当场晕厥。
楚赫唉声叹气,只嚷楚汐不争气,生生错过一个香馍馍。
就在这时,裴书珩登门拜访,那身缝缝补补洗的发白单衣换成了宝蓝底菖菖蒲纹杭绸直裰。
他腰间挂着上好成色的白玉佩,头戴玉冠。脚踩金丝缠云靴,身姿欣长挺拔,谦谦公子淡雅如风。
楚赫亲自去迎,恭敬的将人领到待客的寮房。
裴书珩身后奴才呈上一份礼。
“贤侄,你人能来我已然欢喜,还带什么礼。”
楚赫伸手去接,心中忐忑。
楚汐昨日退婚大闹裴书珩,左右邻人,相顾看戏。裴书珩颜面尽失,如今金榜题名,若是计较,他楚家虽说家大业大,可不过一届商户,焉能与之抗衡?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男子声音清冽,犹如甘泉雨露,珠玉落盘。
可偏偏这般,楚赫更为心慌。
“贤侄,楚汐那孩子荒唐,是我的失职。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莫同她计较。”
他知裴书珩有才,因此在其穷困潦倒,为其妹凑钱买药时,故意洒下银钱为之安顿。然后有了婚约一说。
楚赫无子,早就想为女招婿,而裴书珩若能入赘,定皆大欢喜,谁曾想……
“您多虑了。”
裴书珩放下手中的茶盏,他念恩情,妹妹一命就是楚府救的,楚赫的小心思他哪里不知。
可楚汐是楚汐,楚赫是楚赫,不能混为一谈。
“那贤侄此次前来,所谓何事?”楚赫左一句贤侄,又一句贤侄,是从来不曾有的热络。
“商谈婚事。”裴书珩淡淡道,仿若此事与他无半点干系。
“这,这。”楚赫大喜,如同天下掉馅饼般。
可楚汐往前种种,裴书珩心中会无疙瘩?明明退了婚约,为何又登门?楚赫狐疑。
裴书珩知他顾虑,不过未多解释。
“若伯父有顾忌,也无妨,当我不曾提及便是。”
楚赫哪里舍得!
不过也不敢再谈楚汐,否则不是结亲,便是结仇啊!
遂道:“贤侄不知,我还有个女儿。不过她不是夫人所出。”随后顿了顿,老脸一红,裴书珩如今拜官,楚家本就是高攀,而他那个女儿是庶出。
楚赫也知其不可能,忙急急道:“可与贤侄身份差距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