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被拖走后,她的话却叫玉泷生了点冷汗,她想说什么,高氏却抬手示意她别说了,“那是个嘴巴不会把门的祸害,说的话我自是不会信。今日前院还有客人,我们且过去。大夫就在这里,等会儿世子醒了,叫他去看看。”
那小丫鬟死了没。
后面半句没说出口,大家却心里都清楚。都是妇人,知道这男人若想玩死个把女人实在太简单不过。
六少夫人柯氏更是清楚得很,六少爷裴明祈那窝里横的家伙,不会武功,都作死了两个买进来的丫头,何况比众兄弟高了一个头的世子?
再着,裴明衍自小习武,是子弟中生得跟侯爷最像的。身量九尺,看着不显,那可是能单手拎起一百二十斤铁枪挥舞的男人,而柳绵不过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处子之身就这么遭吃了药的世子破了,能不能留条命还两说呢。
这么想起来,曲怜儿倒是躲过一遭了。
正屋里,桌上的碗莲嫩生生的舒展花瓣,几滴露水残留的终于抖落,惊起一片涟漪。拔步床门大开着,地上都是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
小声的啜泣声呜咽着发不大出来,一只强有力的胳膊将睡梦中还在哭泣的女孩拢进怀里,她的脸颊上都是汗水,泪水,整张脸都是潮红的。
屋子里早没了冰山,热意传来,柳绵感觉自己就像被火炉烘烤着。疲惫的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她的嘴巴里忽地被挤进手腕,“恨吗?”
柳绵听到这两个字,狠狠地咬了下去,突地她鼻子一抽,委屈地哭了出来。
咬不动。
她的牙冠酸涩,整张嘴巴松垮垮的没劲儿。别说是要那肌理紧实的手腕了,就是咬豆腐,怕也是咬不下去了。耳尖一痒,被含了进去。
“真没用,让你报仇都不会。”裴明衍低笑一声。
她又被抱紧了。柳绵害怕地一抖,却说不出话来。
“你以后会喜欢的。”
不喜欢,现在以后都一点不喜欢!柳绵小脑袋跟浆糊似的,对这话却神经过敏一样,不停地咕噜噜冒出来。
“热……”柳绵挤出这么小小的一句话,仿佛是用尽全身力气,才从狭窄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那声音轻的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但他们贴得多么紧啊,“等一会儿,会更热。”
屋子外,又听见响动的汀州愣了愣,“爷这是……”
令儿道:“药效还未过去吧。叫厨房备着水,天气这么热,主子等会儿肯定要用水。”
汀州艰难道:“往日也没有见爷这么折腾过,那药到底伤身了些。”
一直到夜里,前院都散了席面,老大夫拢着手在正厅里喝茶上过几回茅房,才听一个小丫鬟叫他过去。
他看了一眼外面高升的月亮,府医叹了一口气,嘟囔道:“这药不过半个时辰的效力,果然是咱们北陈神将,非同寻常。”
正屋里早已经收拾好了,裴明衍穿着五蝠金线滚边的黑纱宽袖单衫,正拿着一块白棉帕擦拭放在桌子上的枪身漆黑的红缨铁杆长/枪,黑纱单衫隐约可见里面的疤痕。
“世子爷,老夫为您请脉?”府医恭敬道。
裴明衍手一顿,“令儿,带大夫去里屋给……那个小丫头看一眼。”
令儿迎着府医进去,裴明衍手指划在枪头薄刃上,锋利的枪头把指腹划出鲜血。吃了血的枪,才有枪魂,他也有十多年没有上过战场了吧?
府医出来时,先回了裴明衍,“小夫人这几天下不得床,每日得吃些人参鸡汤调养着。”
“小夫人?”裴明衍啧了一声,“不过一个丫头罢了。”
汀州在一旁怔了一下,府医继续为裴明衍诊脉,他枯瘦的脸皱成了一堆,看着裴明衍,“世子旧疾未愈,又吃了燥火伤精的东西,还需要好生调养才是。”
精神得很的裴明衍点点头,“汀州,送大夫。”
他将长/枪拎起来放回架子上,大步回了里屋,老大夫咳了一声,心道世子这也太精神了些,哪里像个病人。按理说那鞭伤也不轻,怎么现在就跟吃了龙心虎胆一样,龙行虎步,轻松得很。也亏得这里人少,不然看着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