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如这番作为,叫赵京钰心中不由产生一个念头:这样聪慧又利落的女子,真的会因为在大街上看上一个人就千方百计弄到手么?
不得不说,许小姐与他所想象中的出入有些大。但很快他又想到许有德,那是个名副其实的奸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很符合许有德的为人。父女俩的品行差别甚大。
或许……一切都是许有德独自作为?
这样的想法刚冒出头,就被赵京钰掐死在摇篮,若不是为了女儿,许有德没必要这么做,这般算计,良苦用心图的什么?深觉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
赵京钰却不知,许有德的的确确还就是因为一些荒唐的理由,才强行招赘与他的,不管亲闺女赞同或反对,他都会一意孤行地把赵举人这个自个儿十分中意的女婿弄到许家,做他们许家的人,为他们许家开枝散叶。
许清如叫人留了匹马和一个家丁陪着赵京钰,便带着自个儿带来的回门礼和被捆成麻花的王家婆娘原路返回了。
之所以又把东西带回去,是因为眼瞧着赵氏也不可能收,若是就这么留在大门口,恐怕只等她一走东西就要被村民们哄抢一空了。
也不仅仅是惜财,而是礼箱中大多是人参燕窝一类的补品,金银珠宝这些俗物倒是少,只怕这些没什么见识的村民将大补之物剁吧剁吧炒菜吃,浪费不说,万一吃伤了身子,更甚者吃出人命也不是不可能的。
因过了一上午,地面虽没彻底晾干,却是不那么泥泞了,回去的路便顺畅些。
到了约莫离汤梅村几里地的距离,许清如让人解了王家婆娘的绳子,把她丢在路边自行回去,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带王家婆娘回县城见官儿,只打着吓她一吓的心思。
王家婆娘被放了,连忙跪在地上磕头。
说起来这一路她倒是没怎么闹,一是身子被麻绳捆着根本闹不起来,二是心中伤心,她那一家老小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捆走,却没个敢上前拦车救她的,哪怕跪求一番都不曾。
王家婆娘一路往回走,直到天黑才回到家,却不承想丈夫不但不关心她一番,还埋怨都是因为她才害的自家少抢了那几文钱。
当天深夜,王家的夫妻两人吵起来了,王家婆娘扯着大嗓门儿边哭边骂,哭喊声吵得整个村子无法安眠,只得纷纷裹了衣服来王家劝一劝这二人。
因王家寻常树敌太多,这回倒是叫有些与王家有过节的人拼着不睡觉,也要来一番火上浇油,挑拨的两口子吵得更凶,好心劝解的人见着乱糟糟一片劝了也无用,索性也懒得管了。
再说许清如,因独自回去被恨铁不成钢的辛妈妈唠叨的头大,吩咐丫鬟抬水泡澡时才得了片刻清闲。
而卧房外,辛妈妈正拉着两个丫鬟质问究竟出了何事。
翠儿道:“全赖那赵家的老夫人不许小姐进门!”
荷儿道:“辛妈妈您是不知道,赵家今日被同村儿的婆子堵门,骂的那赵家夫人龟缩在屋里都不敢出门!”
辛妈妈抬手就给了两个丫头一人一个爆栗,“你们这两个丫头,尽忙着看人家的八卦,却是连自家小姐被欺负了羞辱了也不知想法儿找补回来,可真是白吃干饭的蠢笨丫头,就你们这样的真该把你们发卖出去!”
荷儿和翠儿见辛妈妈这般生气,一个个低垂着脑袋听训,不敢有半分反驳。虽则她们也觉得自个儿很冤枉。
辛妈妈骂完后问:“可知道错在哪儿了?”
两人怯生生的答:“知……知道了。”
实则根本不知道,那赵氏不让小姐进门,她们这些做奴婢的除了干看着又能怎么办?但辛妈妈正在气头上,连素来傻憨憨的翠儿都不敢说真话。
辛妈妈又问:“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们该怎么做?”
两个小丫头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地小心翼翼地看辛妈妈脸色,见辛妈妈脸上黑沉沉的,吓得连忙缩着脖子垂了脑袋,也不知如何作答。
辛妈妈叹了口气,她心里是着实气恼,伸出手指恨恨的在两个丫头片子脑瓜上点了点:“下次若再有人敢欺负小姐,便直接打上门去,叫他们知道咱们许家可不是好欺负的主儿!往后再见到咱们许家的主子,都得小心这些!”
两人连忙点头:“是!是!我们晓得了!”
许清如披头散发地从耳房出来,恰巧就听到辛妈妈这霸气刁蛮的话语,只觉得一阵无言,心想原身的刁蛮任性怕不就是被这辛妈妈手把手教出来的?
还真当自家小姐是公主不成?还谁都不能欺负?
不过虽然辛妈妈霸道了些,但被人回护却也叫许清如觉得暖心。
而辛妈妈因怕小姐伤心,之后便不再提回门的事,倒是叫许清如松了口气。
隔日上午,闲暇时许清如来了许有德书房,在书架上找了本陈年账本翻阅整理起来,因她觉得这账本理的实在没有章法,她虽在理账上没什么真本事,但在原先的世界时也是使用过一些理财、记账的软件,如今倒是正好可以用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