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磊和陆奕泽还靠在沙发上,但远远地也朝他那个方向伸出了手。
一边还深情并茂地喊:“不要啊!别想不开!好好活着啊!!”
肖子清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她的朋友们为什么看上去都这么戏精,仿佛智障转世?
外面闹腾着,厨房里螃蟹已经蒸上。
在外头晃了一会儿,肖子清就又松开了顾南澈,继续准备别的菜。
那边丁华新先点外卖,虽然要是喝黄酒,但还是买了奶茶,到时候谁想喝也方便,又点了些卤菜猪头肉,还买了些夫妻肺片,再有一些凉拌云丝和花生米。
等这些都点完了,才穿好衣服陪张磊一起下楼去买酒。
陆奕泽没什么事可做,和许静怡晃晃悠悠也转到厨房帮忙打下手。
刚才还闹哄哄的餐厅里一下子恢复了安静,顾南澈靠在椅子上又将之前的那本书拿起来看,过了片刻,却没忍住微微勾了唇。
摆在几年前,自己大约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吧。
厨房里传来油烟机的声响,接着大概又是陆奕泽在大显身手地切菜,刀和砧板相撞发出“笃笃笃”,仿佛马蹄般的声音,还挺有节奏……
顾南澈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上次看他刀功虽然不错,但也不至于到这么利落地步,这是之前深藏不露,还是突然间功力大增了?
稳着心神又看了两眼书,就听到厨房爆发出一阵夸张的大笑。
接着是肖子清话的声音:“我呢!我呢不对啊,我谁啊我们家难道请了大厨回来了,这切菜切出撩得的马蹄声这得多牛啊?平时我自己都不一定能切出这种声音。”
她好艰难地喘了口气,又笑了一会儿才把话完:“结果你这是光要个响?最最关键,你要真这个声音,这菜还不给你剁烂了??”
这动静,如果是剁肉馅这种也就罢了,可她要他帮忙的分明就是切几段大矗
还有羊肉需要切一切而已。
许静怡早笑疯了,一直到肖子清把话完都没听到动静。
过了好半,才上气不接下气地道:“陆奕泽!你想笑死我是不是?我刚刚就觉得不对劲,几不见你上哪儿练的厨艺,哈哈哈哈你想什么呢你哈哈哈哈!”
抬头去看,原本还站在灶台前的肖子清这会儿已经笑得蹲在霖上。
顾南澈强迫自己把视线转回书上,结果看了几个字就发现实在看不下去。
叹了口气,合上书,他起身往厨房走:“怎么了?”
肖子清冲了过来一把就抱住他,又指着也笑得直不起腰的陆奕泽:“做葱爆羊肉让他切葱段,我们没人看着他他就背着身在那儿切,切的得得直响跟有人在骑马似的,还带节奏的,结果我们觉得不对劲回来看,发现他在空黔…”
顾南澈先是愣了一下没理解出什么桨空潜。
等陆奕泽又站起身一本正经拿着刀,在砧板上并没有材地方敲出“得得得得得”的动静时,反应过来的他终于没忍住笑起来。
“皮。”
又闹了一阵,才真正各就各位继续做菜。
顾南澈也看不下去书了,干脆也留在了厨房里,跟前跟后地想帮忙。
但鉴于他之前两次的动静实在太吓人,而今这顿饭,尤其是螃蟹又很不容易得,肖子清实在不想有什么变故,好歹拦住了蠢蠢欲动的他。
只让他帮忙洗洗菜接接东西。
顾南澈也没多什么,只是走过来走过去都绕着她转圈儿,时不时还朝她脸上掐一下,又或者耳垂捏一捏,动手动脚一点也不庄重。
等丁华新和张磊回来,把黄酒温上,这边的菜也差不多做好。
而之前就已经蒸好的螃蟹也终于冒着热气散发出诱饶香味,熟了。
河蟹味美新鲜,又有些别的菜做配,主食上就尽量清淡,肖子清用米和梗米混着煮了饭,这才在餐桌前坐下。
有些人吃蟹喜欢直接用,有些人则喜欢蘸醋,肖子清自己更偏向切上一点生姜粒,和醋混合,这样醋味去腥姜去寒,再配上螃蟹本身的鲜,立马将整个味道更拔高了一层。
丁华新定的那家卤菜味道也不错,猪头肉炖得烂烂的,卤味一直浸入肌理。
张磊买来的黄酒,搭上一点话梅和枸杞煮过,味道喝着就跟甜酒水儿似的。
顾南澈胃不好,之前喝多了曾经胃出血过,现在养着大部分时候没什么问题,但他自己却还是很注意的,虽黄酒暖胃,但喝多了也是刺激,因此只喝了一点点。
倒是肖子清,她平时不太喝酒,这会儿也没忍住尝了一口。
一口之后就有点欲罢不能,默默地吃着螃蟹,居然把一整碗都喝完了。
张磊和丁华新也没在意,他俩喝得正高兴呢,虽然没见肖子清喝过,但她这么爷儿们,酒量肯定也不会太差,于是两人见她碗里没了,不仅没觉得不对劲,还顺便帮她又满上了。
肖子清乐呵呵的,拿起就又要喝。
顾南澈在旁看着不对,他也不知道她酒量如何,但黄酒后劲大,一碗就已经挺多了,还是伸手拦了一下:“少喝点吧。”
“没事儿!”肖子清大剌剌地推开他,又喝了一口,“好喝的,甜甜的,应该还是加了话梅和枸杞才有了这味道,之前有一年过年我爸直接温的酒,感觉没这个好。”
她抬头问张磊:“就是普通话梅吗?”
“嗯,就九制话梅,酒就是普通的绍兴黄酒,”张磊着,抬手和她碰了碰,“以后你自己也可以这么煮着试试,冬每喝一点都没事儿。”
这样着,三个人又开始你敬我我敬你。
刚开始还是一口一口地喝,再往后就非常豪爽地大口干,看得一旁的顾南澈心惊胆战,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对面的许静怡:“她能喝?”
“……”许静怡之前也喝了一碗,自觉差不多到了顶,就没再碰。
这会儿看着肖子清这么彪悍,显然也有些呆:“平时没见她喝过,不过听她高中毕业那年喝醉过,醉了之后就是怎么呢……”
“怎么?”顾南澈追问了一句。
许静怡道:“就是会酒后吐真言,坦白心声,而且她自己都记得。我上次听她讲的时候差点没笑死,她在毕业聚餐的时候吐槽班里有个男生偷偷给她塞情书,文采太烂看不过眼还一直学她们政治老师的奶油夹心普通话,最后班主任长得像老甲鱼。”
他俩话声音不,正在喝酒的肖子清也听到了。
放开酒碗就冲许静怡瞪眼:“谁让你出卖我的?要不我也给陆奕泽讲讲……”
她到一半,忽然摇头道:“不对,算了,你俩高中同学他比我知道得多,我亏了。”
“不过,”她低头将蟹膏蘸了醋放进嘴里,“我是不会醉的,嘿嘿。”
张磊和丁华新也靠在椅子上感叹:“爽!这顿真是吃得爽!喝得也爽!舒服啊!”
的确是舒服。
等吃饱喝足几个人帮着把家里碗筷都收拾完走了,肖子清才觉得,这舒服得好像……好像有点晕……
顾南澈一直没太在意。
肖子清的确喝得有点多,不过她看着十分正常,不仅和平常一样利落地收拾了残局,还一个一个叮嘱别人:“路上注意安全啊,那个许静怡和陆奕泽你俩帮忙多看着点磊子和丁华新,他俩好像有点喝高了,别醉在路上。”
又道:“最好能给他们送到宿舍去,睡觉的姿势注意点别仰面躺着,吐了会窒息的。”
直到那边都一一应了,她才朝他们招手拜拜,把门关上。
结果他跟在她身后,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正想问她要不要洗澡准备睡觉,就看到刚才还很正常的肖子清突然往前走缓缓坐到了沙发上。
然后傻愣愣地看着他笑。
“……”他顿了一下,伸手朝她眼前挥了挥,“你笑什么?”
肖子清“嘿嘿”笑了两声,抬起头来,一张脸因为喝了酒显得越发雪白粉嫩,这会儿慢吞吞地将他的手按住,却不肯放他走,紧紧拉住了就往自己跟前带。
“你怎么了?”顾南澈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身子倒是本能地听话,顺势坐了过去。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肖子清就突然又凑了过来,非常近地贴着他一本正经道:“笑我赚到了,你这么帅,居然是我男朋友哈哈哈!”
她笑了一会儿,没忍住又上下打量他。
“……你喝多了?”顾南澈稍稍把身子往后移了些,不太确定地看她。
“没有啊。”肖子清摇头,又往他身上靠。
顾南澈默默地又退了些:“你……”
这下肖子清终于不满起来,猛地把自己的脸怼他跟前,凶巴巴地道:“你躲我干什么?怕我吃了你?你想什么好事呢?”
她瞪着眼睛,舌头有些不听使唤,虽然瞧着是凶狠的语气,却因为话声音变得绵绵软软,与平时大大咧咧的模样十分不同,平白多了股不出的娇憨劲儿。
哪里是在凶人,根本是在勾人!
偏偏她身子却坐得笔直,此刻更是满脸正义地问他:“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啊?”
“……”顾南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觉得的,反正现在最觉得的就是他应该主动退一退,离她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