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井水的面清凉爽口,与辣味、酸味融合唤醒了在夏季倦怠不已的味蕾。吸溜一口面,只觉凉爽中呼啸而至的辣与酸瞬间占满整个口腔,偶尔吃到一片香菜,又让这酸辣爽中多了一分奇特的香气,去了葱油的油腻,与葱香味交融令人欲罢不能,大呼过瘾。
他们三人埋头吃面,偶尔响起“呼哧呼哧”吸溜面条的声音,像是一阵勾得人馋虫的音乐,不自觉便被吸引了去,吞咽着口水。直到面吃完了,葱油的香气还在齿间萦绕,有点不舍地舔了舔唇角沾的酱汁。
菜头望着空空如也的面碗,闭着眼又回味了一遍方才面的味道,转头对着许闲香说:“香香,这个面太好吃了!”
未等她反应,他方又小心翼翼问了句:“香香,我以后……以后可以跟着你学厨艺吗?”
许闲香惊讶地抬眸,恰对上菜头认真又有几分小心犹豫的眼神。菜头居然有学厨艺的想法,这是她未能想到的。
先前,她总是觉着他和大林是被她一直推着走,没得别的法子选才跟着她一道一起做吃食。或许等到了有别的机会,就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了。
她正对着菜头的眼神,耐心问道:“你是认真的吗?若是你喜欢吃这个面,我教给你就行。会做一两道菜,与真正学厨艺是两码事的。学厨艺要练基本功,很苦的。”
菜头慌忙摇头,嘴上连连说着:“我是认真的,我真的想学厨艺!”
像是怕许闲香不信似的,他把碗放在一旁,双手抓起许闲香的胳膊,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认真、着急、渴望等复杂情绪。
他们三人中菜头是最没主意的,也是最敏感爱哭的。这还是他第一次明确地表示他想学、想做什么。
这总归是好事。
许闲香勾了勾唇角,轻轻笑了。
“以一个月为限,如果你可以吃得了苦,不半途而废的话,我就教你厨艺。”
菜头答应得飞快,恐怕下一秒许闲香就反悔似的,随后小声嘟囔道:“我怎么会吃不了苦呢?学厨艺怎么会有当乞丐苦?”
许闲香愕然,顿了一下:“这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她随后看向大林,轻声问:“大林哥,以后想做什么呢?”
刚才她和菜头说话的时候大林就在一旁微微笑着,没有发表意见。
大林头靠着树干,脸向上仰着,微微有点怅然若失,叹了口气,而后他坐直了身子,转向许闲香在的方向,认认真真道:“我想做生意,也想……陪着香香一起。”
!
许闲香一时间愣住,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同样不清楚大林所言的香香,是指现在的她还是曾经那个他看着长大的香香。
倒是菜头是个没心没肺的,听见大林的话马上欢快地接道:“我也要陪着香香一起,我们三个一起!”
有了菜头打岔,许闲香和大林之间方才不自在的氛围才烟消云散。她弯了弯嘴角,附和道:“对,我们三个一直在一起!”
菜头兴冲冲地看着许闲香,结果听见她下一句说:“菜头哥,你去洗碗吧。”
菜头:“……”
*
三人吃饱喝足,趁着午后太阳晒得人惫懒无比,便各自回屋歇息了片刻。许闲香约莫歇了一刻钟的功夫就起身了,她上上下下看了遍临街的两层楼,心里已有了初步打算,接下来就是需要找到合适的工匠来做就好了。
待大林和菜头起身的时候,许闲香已将小楼的里里外外安排得差不多了。小楼原是很雅致的,雕花实木,一年四季常笼罩在大榕树繁茂的枝叶之下,别有一番清幽之感。一楼与二楼之间连接着的实木旋梯,轻踏上去听得见木头的清响声,似是一种纯粹的乐曲与自己的脚步相和,简单中自有趣味。
当初她第一眼便喜欢上这个房子,不是没有没有理由的。
眼下,小楼连着院子,无需重新修整,仅仅调整些细节便可。她细细与他们二人讲了自己的想法:厨房会与一楼之间的墙打通,弄成一个大窗口那样的,这样坐在里面可以看得见厨房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