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叫西风的那个小太监救过俞浼,但是俞浼心里清楚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落水的,对那小太监也总有三分戒备。更何况那小太监在她喝药之时将药碗打落,太子派人去查也没个结果,若是药有问题是真,太子为何没给她个后续交代?难道是因为药与他有关?
她细细梳理一番,现下光她得知的就有三方势力,一个算是她的立脚之石——左相俞家,一个则是太子以及贵妃,最后一个便是先皇后,或者说是神秘失踪的皇后之子。
说实话,俞浼开始并不太相信那破殿里的孩童说的,他是先皇后嫡子。但是紧随着的一连串事件以及她嫡亲的兄弟间接证明了皇后嫡子身份,这一切使的俞浼越发迷茫起来,她好似是有什么目的在身的,可她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到底是些什么。
只好像记得,她要找一个天道之人。具体要找这天道之人干什么,她又脑袋昏沉再也想不起来。
什么是天道?登上皇位的人算不算天道之子?这天道难道只眷顾命定的天道之子吗?将她打晕又投入湖里差点死去又算是什么?将她作为棋子稳固俞家朝中势力又算是什么?天道对她竟如此残酷无情吗?
俞浼隐隐觉得天道好像与她不在同一边,可既然与天道不在同一边,找到这天道之人又能如何?对如此偏心的天道而言,她算个什么呢?怕是就算死了,天道也不会有半点在意。但是天道之子不一样,他是天道的亲儿子,如果他出事,那么天道…
俞浼恍然大悟。现下她唯一有些线索的就是那小太监。
俞浼那天被太子带出宫里去小京城里玩,俞浼此前都不知道,宫外紫禁城居然还有大小京城之分,小京城就是宫外那一圈最繁荣的街道,普通百姓是进不来的,这又多的是皇商自己开的店,也有些和本朝相交甚好的小国千里迢迢运来贩卖货物的店,反正小京城是能买到全国最新奇好玩的东西的地方就是了。
大京城就是相府所在那块地方,范围很大,基本囊括了宫外几千里。
俞浼这还是第一次去小京城,太子对比起来明显熟悉的很,出了宫门,他捉着俞浼的手左拐右跑的,进了一家装饰的颇为雅致的馆里,俞浼第一反应就是该不会是呤诗作对的诗馆吧,结果太子一副神秘的样子带她走进了一处挂着牌子“幽处深香来”的小隔间里,俞浼就看到前面大台子上,许多个匣子里分别有很多只鸡,那些鸡精神抖擞,威风凛凛,时不时啄一下匣子旁准备的草,仿佛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这…是斗鸡?
斗鸡鲜红的冠,好像是鲜血一般,俞浼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太子,突然觉得他也许并不是表面上那样温文儒雅的人。
俞浼并不觉得有什么意思,可太子一直与她叽里呱啦说着哪只鸡斗志昂扬一定赢,哪只鸡又拿了太多胜利这次稍显疲惫。
当一只叫“大将军”的斗鸡出场时,俞浼听见原本安静的隔间出现了一声又一声的喊叫、呐喊,她吓了一跳,才发现她们原来隔壁隔间里也是有不少人的。
一位女子走上了台,她面上戴了一层薄纱,只露出一双如星辰的眼睛和一双黛眉,依旧可以看出她是一个沉鱼落雁的大美人。她的嗓音也轻柔无比:“大家都知道“大将军”气宇轩昂,力量十足,大家都说是禽类的俞将军,今天它对阵的是素有灵巧之名的“小燕子”,各位客人赌谁赢便把自己要赌的银钱或财物放入黑色布袋里,待会我们会派小厮去收。”
太子和俞浼坐着的是看斗鸡的长排椅上,那椅上垫了软垫,三月里坐着倒也还好。太子往写着甲的黑色布袋中置入一锭金子,没过多久,小厮进来取,就在拾起袋子那时,他不知如何一绊,竟生生将自己绊倒,就势摔进了太子怀里。
太子一脸厌恶地将他推开,那小厮连连道歉,他刚刚退出隔间松下一口气,就听见太子一声“站住,回来”,他面上冷汗直流,硬着头皮回了隔间。
太子冷眼看着他,“你竟敢将她的手抓出如此深的血痕。”
小厮定睛一看,太子旁边那个小姑娘露出衣袖如雪般的小手上一条血痕格外刺眼。小厮连忙跪下狠狠磕了几个响头,直到他额头上血肉模糊。
俞浼本来不想管的,她此时手心里捏着一张小纸条,因为有些紧张,手汗都冒了出来,像是要沾湿那字条。
“行了,别在我这磕头了,我看的头晕眼花的。”俞浼微微扶额,又对太子说:“你带我玩该不会就是看看斗□□?这有什么好玩的?你若早说我就不出来了,我本来和御灵约好摘花玩的,可比你这有意思多了。”
太子看她神色娇嗔,像是对自己亲昵极了,他欢喜之余便赶紧提议:“前面有个戏馆,看戏你喜欢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