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玄楼下的确是没有领带可以带了,她搬来九江很匆忙,本来就没有带多少东西,况且她自从开始住在了陆瑾依家后,每天都会顺手往上搬点东西,这么些天了,她经常用得到的东西,现在已经都在陆瑾依家了。 白玄看着陆书裴瞬间沉下来的脸色脚步一顿,不过她面上的笑容却更加真诚。 白玄走到两位长辈面前,笑着问道:“伯母伯父是第一次来帝都么?” 陆书裴还在生闷气,没有说话。 倒是严远敏接道:“不是,之前来过几次。” 白玄一时间还摸不准她面前这两位来帝都到底是干什么的,是工作上有事儿还是专门来旅游看儿子的,她只能笑了笑道:“那二位在帝都如果有什么事儿,都可以找我,我随时都有空。” 陆书裴还是面无表情:“白总客气了。” 白玄:“……” 这人该不会是个复读机吧? 然而此时,向来对什么都无所畏惧的白总并不能把此刻想的话说出来。 “伯母,您还是叫我小玄吧……” 陆瑾依看着他妈妈上下嘴唇轻碰,转眼一个‘白’字就又要说出来了,他急忙道:“我们先吃饭吧……妈妈你忙了一上午了,爸爸做菜也很累的,我们……我们先吃饭吧,有什么事儿吃完再谈。” 陆书裴还是没动。 严远敏看着有些紧张的握着衣角的陆瑾依,陆瑾依已经换了一身居家服,他站在白玄不远处,话刚落就期待的看着陆书裴和自己。 严远敏内心叹了口气,他轻推了下陆书裴,笑道:“先吃饭,你不饿两个孩子也该饿了。” 白玄能让严远敏这么快接受,并非是她自己本身有多好,最大的原因是,陆瑾依喜欢她,严远敏便也尝试着去喜欢去接受她。 父亲对一个孩子的爱,大多更为感性,他会更关注你的内心,你的喜好,只愿你快乐就好。 方才在白玄离开后,严远敏看出了陆瑾依对白玄的爱,内心其实已经接受了白玄。 他不太能接受的只是他和白玄婚前同居的事儿。 白玄对严远敏道了一声谢谢。 虽然陆瑾依不会做饭,但是他爸爸的手艺是真心很不错,严远敏做了不少菜,其中有两道杭州的特色菜,西湖醋鱼和龙井虾仁。 这两道菜中的鱼和虾虽然是严远敏今早在帝都现买的,但是调味品却是他从家里带过来的,龙井是今年清明新采的茶,经摊放炒制后仔细封存起来的茶叶,茶叶入馔,微涩中带着回甘,色泽淡雅,味美清口。 陆瑾依上次与家人见面还是过年回杭州的时候,帝都有杭州菜馆,地道的虽然也有,但高楼林立之间吃到的家乡味道,到底和身边有家人的感觉不一样。 陆瑾依吃着家乡的美食,身边陪着的有是最亲最爱的人,心底暖暖的。 不过陆书裴的心底却一点都不暖,甚至还有点阴飕飕的。 白玄样貌家世能力事事都好,对她也挺尊敬,对陆瑾依也是亲昵而喜爱的,白玄和陆瑾依虽然因为她们两个大人在而并不那么亲密,但对视之间流露出的感情陆书裴还是能够看得出的。 可纵使白玄有千般万般好,那也是要娶走她儿子的人! 陆书裴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一辈子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宠着陆瑾依长大,捧着怕摔含着怕化的,她对这个抢儿子的人能有好脸色就奇怪了。 白玄虽然现在还没有孩子,并不能真的感同身受陆书裴的感觉,但是卢煜阳是有个儿子的,想当年卢萱萱刚出生还没学会走路的时候,卢煜阳就和她们几个说过,将来如果有人敢欺负卢萱萱,她一定把那个人扔进太平洋里喂鲨鱼。 白玄还是大致能懂陆书裴的想法的。 饭后陆书裴单独留下了白玄,而陆瑾依则被严远敏叫到了书房。 严远敏打开了放在书房的电脑,他正在搜网上的关于白玄的消息。 他最先看到的,是白玄已经结婚一年多的时候报道,严远敏瞬间握紧了鼠标,但他转念一想,如果陆瑾依真是第三者,白玄应该也没有不要脸到直接来见他们这两位长辈,再说,他自己的儿子他自己了解,陆瑾依绝对不是那种去破坏别人家庭的人。 应该是有什么隐情,估计是媒体的虚假报道吧。 严远敏继续往下翻,就看到了白玄的正君,正是他自认为十分了解的自家儿子。 那篇新闻还贴心的配有白玄微博上的、她和陆瑾依的结婚证的截图。 简直就是……证据确凿。 严远敏仔仔细细的把那篇娱乐新闻从头到尾看了两遍,而后他退出页面,继续点开了和白玄有关的一篇财经新闻,上面全面的介绍了白玄的身家背景,以及家庭成员的资料。 父母双亡,有一个并不怎么亲近的姑姑。 严远敏又翻了几篇报道,而后他退出浏览器,看向了一直在看着他翻阅新闻的陆瑾依,“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去年四月。” “刚认识,就和人家结婚?” 陆瑾依:“......” 陆瑾依正在措辞,想怎么该和他爸爸解释。 严远敏却把陆瑾依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严远敏转了下电脑椅,如今他整个人都面朝着陆瑾依,他的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是很淑雅而正式的坐姿,“依依,我也年轻过,我也知道爱情是什么样子的。可婚姻和爱情并不一样,你可以对一个人一见钟情,但我并不赞同你那么快就嫁给她,你知道么?” 陆瑾依眨眨眼睛没有说话。 严远敏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太快了,你们都没有相互认真了解过彼此,怎么能确定在日常相处中也合适呢?但现在看你们感情还不错,我勉强可以放下一点心。” 陆瑾依已经彻底不知道该怎么样开口解释了,严远敏的表情则有些受伤,他慢慢的问陆瑾依:“是不是我和你妈妈做家长做得太不尽职了?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都没有和我们两个人说过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