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晓卿避过了秦渊的眼神,撂下一句“你要干这些便干吧。”,步伐有些快的出了别院。秦渊站在原地傻笑,想着晓卿应该是原谅自己了。 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师晓卿却还是没跟秦渊亲近些。远远看见晓卿,刚想打招呼,晓卿就不知去哪了。秦渊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到底因为什么。难道师晓卿真就是那忽冷忽热的性子,不爱与人亲近?转念一想,也想不出晓卿跟自己亲近的理由,毕竟自己微不足道。想到这,秦渊唯有苦笑,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秦渊发现晓卿近来都不在院子里的树上坐着了,想着应该是不像之前那般心烦了。晓卿没了烦恼,秦渊就开心。这心渐渐平静下来,觉得自己该好好练功,也许功夫精进些,晓卿会对自己另眼相看。每日做了杂务,便专心练功。这马步一天比一天扎得稳,可这拳脚功夫却没有丝毫长进。大刘劝他莫急,打好基础再说。可秦渊心里按奈不住,每日练到精疲力竭才肯休息。 这练法自然好受不了,每天早起走路都觉得双腿软绵绵的,全身提不起力气。每天拖着扫把到别院时,总要偷瞟几眼晓卿的房门。若是她能出来见秦渊一面,跟秦渊说说话,该是多好。 尽管如此想着,秦渊也尽量不发出声响来,他怕搅扰晓卿的清梦。 秦渊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可善解人意也要有些对方的回应才能不心乱。功夫一直没长进,晓卿在他面前出现的次数又越来越少,秦渊深感自己练功少了动力。 这天晚上,他独自在院子里扎马步。双腿渐渐开始颤抖,只觉得累,太累了。自己到底在为了什么这么努力?他心里绷着的那股劲泄了,感觉自己再也没了力气,瘫倒在地上。脸上混了尘土和眼泪,用胳膊挡住自己的脸,右手使劲地挖进土里。他不敢放声哭出来,怕让何辙跟大刘发现,紧张自己。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晓卿,不该痴心妄想。眼下不过是想让晓卿能跟从前一样,偶尔说上几句话罢了。他拼着命想要去挣一挣,自己又不是练武的材料。眼下除了不再去想,别无他法。可他不甘心,又没能力去改变。他恨,恨自己没有武学天分,恨自己没办法让晓卿注意到他。 恨自己又能解决什么呢?不擅长的事情,终究是不擅长。就算花一生的时间去做不擅长的事,也是不如有天赋的人做得好的。可秦渊并不知道这个道理。 他也不知道,师晓卿此时就在远处看着他。 平日里,晓卿对秦渊避而远之,她怕别人再找秦渊麻烦。可私下里,总是放心不下他的。每天秦渊来别院时,扫帚发出“唰唰”的声音。那声音,总是轻柔的、悦耳的。晓卿没有要求过秦渊为她这样做,可秦渊却一个月如一日的任劳任怨。秦渊为她做的事,她都看在眼里。 当她发现秦渊开始刻苦练功的时候,心里为秦渊高兴,也替他担心。于是,每天总要抽出些时间来,远远地看着秦渊。她怕秦渊对自己要求太严,又练出什么闪失来。可她不知道,秦渊此时正因她的冷漠而经受着痛苦。 看着在地上半天没动静的秦渊,晓卿有些焦急起来。她往前走了些,还是看不清楚。她迟疑了片刻,决定再走近些。 眼看着离秦渊只有十步远,晓卿才发现,他竟一直在哭。秦渊猛地坐起来,将身子背对着晓卿,看着像是在抹自己的眼泪。秦渊极力掩饰着哭腔,问道:“是谁?” 晓卿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也不知道秦渊瞧见自己会是什么反应。此时退也不是,进也不是。面上虽看不出,可心里有些慌张。 秦渊见那人半天没动静,像是成心看热闹一般,心里顿时生了些怒意,忽地站起身来,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动作和言语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待到定睛看清来人是谁,秦渊反而慌乱起来。 师晓卿一怔,眉头微蹙,半晌,开口道:“我不过是来看看你,不愿意,我走就是。” 秦渊忙解释道:“晓卿师姐!我……我没想到是你……你别误会。你来看我,我愿意得很,愿意得很!你怎么来了?多日不见你,我以为你忙得很。” 秦渊傻笑着。 晓卿看不出秦渊到底出了什么事。眼下该说些什么呢?嗯……也不忙,就是我躲你来着。或者,我已经看着你练功一个月了。这话听起来就让人误会。又在男寝外面,若是让别人听到,恐怕秦渊的日子又要不好过了。既然一时想不清该说什么,索性就什么也不说。 秦渊吸了吸鼻子,心里激动得很。但又怕哪句话说得不对,惹了晓卿生气,于是有些谨慎的问道:“晓卿师姐……你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怎么这么问?” “这一个月你行色匆忙,我以为镖头交代了你什么大事……”秦渊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大事我自然是帮不上,若是像打杂跑腿这样的小事,我可以替你去做的。” “之前帮我打杂是你觉得你让我招人非议。那这次为什么想帮我?”师晓卿问道。 秦渊声音有些小,说着:“我只是想替你做些事,让你能轻松些。得空了兴许能跟我说说话……” 镖局里爱慕她的人不在少数,那些人如何对她,如何跟她说话,她见得太多了。一开始对秦渊冷淡,也是因为她觉得秦渊跟他们一样不着调。可从来没有人像秦渊这样不求回报般为她付出。其他人都是得不到回应便放弃了。 晓卿心里生出一种复杂的情绪,她说不上来那是什么。这感觉就像是之前那次一般,却又有些不同。 “秦渊,你不必为我做这些,我也不会念你的好的。” “晓卿师姐,你这说得是哪里话,我又不是为了让你念我好才做。” 这话绕来绕去,二人都不说出心中真实所想。 “给。”师晓卿拿出一块手帕递给秦渊。 秦渊迟疑了片刻才伸出手去接,他心里又开心又觉得有点羞臊。拿着晓卿的手帕一角,小心翼翼的擦着脸,生怕弄脏了整条手帕。 “这怎么擦得干净。”晓卿直接上手,给秦渊擦起脸来。 秦渊只觉自己顺着脖子根到脸都开始烫起来,身子有些僵,心里早激起层层波澜。 脸上的泥和泪早已干涸,一块手帕是擦不干净的。越抹面积越大,晓卿手上停了动作,想着还是该去找点水洗洗。 这才看见秦渊红扑扑的脸。 秦渊这段时间个子见长,二人几乎平视。晓卿把手帕塞进秦渊手里,说了句:“你去洗把脸,这手帕你拿着用吧。”,匆匆地走了。 秦渊回过神来,望着晓卿的身影,爱惜的看着手帕。心里别的什么都来不及想了,只有小鹿乱撞。 晓卿走了几步,又停下回身说道:“你若是有想不开的没人可说,便来找我,跟我说说。” 秦渊乐得直点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从这天起,晓卿不再避讳。秦渊他们练功时,总要来院子里晃一圈。若是看到秦渊哪个姿势不对,她便说两句纠正;若是看到秦渊做得标准,也不吝啬的夸上一句。 这让众位师兄们羡慕得很。但经历过上回那事,没人再敢找秦渊麻烦。个个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干吃醋。 大刘跟何辙陪秦渊私下加练时,也会时不时调侃几句。当然,主要是何辙在说,大刘憨笑。 大概又过了半月,何辙跟大刘以及一个身手不错的莫师兄出去走镖。 这趟镖神神秘秘,似乎是要护送什么重要的人。三人没穿镖局衣服,天没亮就出发了。 没了大刘跟何辙,秦渊每日加练没了人陪着,自己心里也犯嘀咕到底这动作对是不对。 他全神贯注在院子里打拳,几式下来,发现有点不对劲。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索性将错就错,一套连了下来。打完还觉得那点小过错出不了事,庆幸自己学会了。 “你打得这是什么?”晓卿的声音。 也不是师晓卿总是神出鬼没,只是秦渊做事都格外专心罢了。他满脸笑容说道:“晓卿师姐,你看我打得这套拳,是不是有三分模样了?” “……这是你家传的?” “不是啊,是大刘前阵子教我的啊。” “来,到别院去,我看着你练。” 二人来了别院,晓卿叫秦渊一式一式的分开打,秦渊照做。这拳头刚伸出去,就被晓卿顺势把他摔在了地上。 “你这么练,别说走镖,防身都不行。”晓卿皱眉道。 秦渊麻利的站起来,虚心求教道:“还请晓卿师姐指点。” 经过晓卿的□□,秦渊方知自己大错特错。这一套拳细抠每个动作的打下来,精疲力尽。可秦渊心里开心得很。 见秦渊坐在地上大口喘息,晓卿知道今日不能再练,说道:“秦渊,明日起你便来找我,我教你。” 秦渊乐得合不拢嘴,直道:“真的?太好了!多谢晓卿师姐!” “你应该与我差不多年纪,不必总叫师姐,叫我晓卿就是。” “啊?这……”秦渊觉得有些不妥。 “怎么?觉得太过亲近了?” “不不不。”秦渊忙解释道:“亲近点好,亲近点好。” “我听何辙叫你渊子,那我以后也这么叫你。” “行啊!”秦渊开心得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