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途生变(1 / 1)不识郎首页

四月芳菲,乍雨初晴,这日,李家四小姐李执画坐在软轿之内,一手托腮,皱着眉头,问着轿外的丫鬟:    “翠儿,我们这还有几日才到?”    翠儿脆生生的道:“小姐莫急,过了这微翠山大约还要几个时辰便可到苏州城了,路上劳顿,您啊只管看看话本子忍耐忍耐就过去啦”顿了一顿,翠儿笑道:“小姐可是急着见到表少爷?”    执画翻了个白眼:急个鬼,此番南下,说好听些李执画是代母亲探望外祖母,说起来,还不是变相相亲?培养感情?还有那什么表少爷,李执画只记得小时候,他那表兄住在李府园子里的那会,她一瞪眼就把那鼻涕包吓的眼泪婆娑,哭爹喊娘,李执画虽然年幼,可又免不得又被母亲教训一顿,李执画免不得又对这鼻涕包记下一笔,暗自整的他又是一番眼泪婆娑。    翠儿见小姐不答话故以为害羞便也不追问,看到翠儿故作了解的样子,李执画也不好反驳,只有随她而去满足少女的这颗八卦心吧    唉,李执画转过头去,继续愁容满面,只想得找个时机私下溜走了罢。     虽说李执画待字闺中十六年,可幸来李家不是什么迂腐之门,小姐们除了女戒纲常什么的闲来无事道也可以翻翻话本子,游游戏园子,李执画就记得不知是在那里的话本子上看到过,一个小姐不满家里包办婚姻,大婚之日携着细软私逃了出去,没想到道在路上遇到一方姻缘,嫁给了征战归来的将军,倒是好好的光耀了一回门楣,看后,李执画委实的佩服这小姐的胆气和运气,没有遇到个人贩子拐进勾栏院倒是进了将军府成了一品夫人,从此这李执画再也不对着私逃抱着狭义的看法了,且是跃跃欲试。    眼瞅着日子越来越近,这苏州城泛泛的花香柳意也弥漫在空中,听说这逃跑也是讲究缘法的,怎么个逃,什么时日逃,逃到哪里去,学问可是大着,离家近了不行,可还没逃出一个街就被出门采办的大胡子管家提溜的请回来,逃跑的时间短了也不行,总得收拾些细软吧,李执画摸着绣鞋襟褂里的金叶子心里终于是宽慰不少,幸好早前儿个准备了些。    “翠儿,前方有一茶寮,日头正盛,我这身子颠簸的倒有些乏累,你去告诉大总管,我们在前头歇歇”翠儿一喜“小姐体恤下人,总管岂会不应呢,翠儿这就去。”    李执画喝着不知味儿的粗茶,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这总管,板着个木头脸把李执画看的紧紧的,定是在她爹娘面前领了命.非把她压着去到苏州的苏家园子里。    李执画正踌躇着,忽恍,一群粗衣汉子包围着茶寮,手中更是持着□□大刀,领头的那个更是络腮胡子粗布襟,一手斧子更是舞的虎虎生威,好生霸气,李执画眼睛都看直了,莫不是,这就是话本子里头说的绿林好汉义匪侠盗?  “莫说话,放下手里的家什,打劫!”    李执画暗叹,果真是百试不爽的打家劫舍必备行话,简洁明了气势汹汹啊,李执画提溜着裙子,脚步轻移,生怕在一众僵停不动的人群中又着半分的显眼,李执画轻轻的退后,躲在家丁身后,实则,那些家丁也确是拦在李执画跟前,怕是担心未出阁的小姐芳容被一群土匪观瞻,有失芳雅观瞻,老爷也必是要狠狠责罚他们一番。    李执画想着大胡子管家那挤着满脸皱纹的脸朝着老爷告饶的样子暗暗发笑,忽然,李执画脚下一滑,一个踉跄撞到了桌子,粗陶瓷碗哗啦哗啦的往下掉,碎片散了一地。    众人在这紧张的气氛中都被着忽来的声音惊到,大胡子管家忙凑上去扶住小姐,焦急道:“小姐,您没事吧?有没有伤着?”    李执画暗自焦头烂额,哎呀,没想到这么显眼,委实狼狈啊,那群劫匪们见这群老弱妇孺们这么脓包,一个个挺着胸膛仰着脖子哈哈大笑:    “这府里的小姐就是金贵啊,我劝你们这管事儿的,赶紧把你们的金子银子都给我叫出来,免得你们的千金小姐富家太太们受“委屈”啊,啊哈哈”    李执画听着是不怀好意的笑声委实刺耳,心里涌出一股火气,平日里的教养和礼仪却又让李执画找不出什么词儿来反驳,顿时觉得狼狈不堪颜面尽失,赤匪们的笑声此起彼伏,李执画骨子里的傲气让她无法再沉默,李执画噌了一下站直了身子,提着裙子走出人群,冲着土匪们开口道:    “哼!姑娘家的见识浅薄,初次识得这场面,本以为各位好汉虽为匪类,可却深明一个义字一个侠字,没成想,各位却竟是欺凌良民辱谩民女之徒!果真应了这词,鸡鸣狗盗!”    领头的土匪楞了几息,只明白了李执画的最后一句,当即反应过来,横眉一皱轮着斧子就要往上冲的架势!    “你说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们,竟敢骂老子!”    “孙当家,让我们宰了这帮兔崽子,把那娘们抓上山,让她知道我们的厉害!”    叫好声此起彼伏,李执画一下子慌了神,也害怕起来,没了刚才的那底气,李执画偷偷的瞄了管家陶叔一眼,陶叔却无奈的闭上眼睛,满脸写着果然见识浅薄-不知天高地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莽撞愚勇-天真不堪啊啊...    李执画咽了一口口水,看着这怒容满面的土匪也深知自己闯了大祸,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深闺里的千金平日训丫头仆婢惯了,哪知这回面对的可是土匪!    李执画多想收回刚才的脚步收回刚才的话啊!期盼着来位英雄,白衣白衫墨色黑发剑眉如山星目如雪,冷峻的执剑救佳人于危难关头,二人一见钟情两情相悦三生相许……    当劫匪的斧头挥到眼前的时候,李执画的梦啪嗒的碎了,脑海里一片空白空白,就在这最后的关头...    “不能杀,好汉饶命啊!”果不其然,佳人在危难的时候,英雄总是会出现的!李执画惊喜不已的睁开眼,只见一个头发散乱灰头土脸气喘吁吁的书生边往这边跑边扯着嗓子喊,衣服倒也是月白,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就让书生跑的脸色发白几作歇息,看起来比李执画倒还娇弱不堪.    “哪里来的呆秀才,不要命了敢叫老子刀下留人!”李执画只觉得这书生好生面熟,偷偷的打量着,那书生看上去着实累的不堪,藏色的衣衫下摆添了一层泥灰,脸色涨得通红,长大了嘴巴说不出话,可想是跑过来的时候急了些喝了几口凉风噎着嗓子了,急的他又是皱眉毛又是眨眼睛,休了几息,书生才断断续续的答道:    “我乃是,乃是苏州城的花家的公子花画。。。”李执画终于明白为何会眼熟了,听到这么奇葩的名字,李执画相信,他就是花家的独苗少爷,他的表哥,因为,一般人不会好意思说这样的名字。。    花画.花花.画画.画花    “各位好汉,表妹年轻气盛,不会说话,冲撞了各位,实在是失礼,各位好汉且看在花家的面子上放我们一马,银子金子自然有的是。”    花画抱着拳,目光恳切,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腰间的玉佩怀里的荷包往外掏。    李执画看着花画谄媚告饶的样子不禁有些别扭,偷偷的躲在花画的身后玩起了自己的头发,李执画红着脸一边为自己的莽撞有些后怕,一边又对表哥告饶谄媚的样子有些不齿。    说起来李执画的心情有些复杂,但自己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却又嫌弃别人的解决方法,只能一个人闷闷不乐。    李执画所憧憬的白衣少侠忠肝义胆红尘一骑江湖笑瞬间落空,看到众劫匪的眼光又颇为不耻,终于,那些匪类也不悦起来。    莫说李执画这个闺阁小姐,从小被礼仪纲常教导的人都会对他们表露不耻的目光,然而他们最愤怒的也是这不耻鄙视的眼光,孙盛本就出身贫困,父母取名为盛自是对子孙的一个期待,望田产兴盛,望家业兴盛。    可身为佃户,每年耕种的土产连一家老小都养活不了,民无生,必生反,孙盛这才携了几个无以为继的同伴上了这微翠山,落了寨,举了旗,人人尊称一声孙当家。    孙盛虽是未曾念过学,可庄稼人的忠厚便是从小便教导这孩子的,听说孙盛举旗上山,孙父可是气冲脑门,贻羞恼怒,誓不再有这样的儿子,没几日便生了疾病过了世,从后,这孙盛便是最忌惮别人辱他为草莽盗匪,今日便是这李执画大大的触了孙盛霉头。    孙盛一把把花画拨开,花画身子文弱居然一下子被推翻在地,月白的长衫被滚的像掉在灰尘里的白馒头,着实狼狈不堪,手中名贵的玉佩也不知被踢落在何处。    孙盛一把捉起李执画,李执画一惊,脸色一惊卡白,小嘴顿时失了血色,睫毛颤颤巍巍不知望向何处顿时慌了神色,想要挣脱却又浑身发战,实在是像一条脱了水的鱼。    陶总管眼看事情越来越不对,心里像是一只小鼓敲的叮咚响:得了,小姐年少无知尽逞口舌之快,这下好了,惹怒了这土匪大家都得完蛋,还有花画少爷,这可花家一根独苗,惜养爱养终于到了弱冠娶妻之年,可好了,这刚才那一推却不知道又没有把那娇弱的骨头推散了架...    那厢,在地上正打滚的娇弱骨头不知何时哼哼唧唧的爬了起来,踉跄着又去祈求孙盛,花画哭天抢地的嚎了一嗓子:“天要亡我哉!生来青丝终成白,不知与谁赴忘川!”    就在一团混乱之时,官路岔口忽然传来一阵马啸,马蹄塔塔,扬起阵阵灰尘,来人身着玄色劲装长袍,腰配三尺青剑目光凌厉一生正气,看见这土匪山贼的动作,立刻开口厉喝:    “大胆山匪,光天化日掳掠劫抢藐视王法,今日便叫你们案堂伏法!”    说罢飞身下马扬剑向山匪头目飞去!孙盛一惊,此人他是识得的,姑苏燕归南,领官府悬赏的游侠,剑法精妙绝伦,下手丝丝狠烈,手持青剑又名玄岩,为铸剑山庄大长老的得意之作,机缘巧合,赠与燕归南,称道:宝剑配英雄,燕归南,当得上我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