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京中遐迩的四象楼,揽月楼不过三层之高,却已是皇宫中最高的建筑。一定程度上,也算是皇家的颜面。正因此,才会时常置换花株。
锦瑟没有教素心二人跟着,独自往上走,却只顾提着裙摆垂首拾阶,没注意到楼上还有两人。因着有些距离,又被柱子挡住了视线,只隐约间瞧见是一男一女。
锦瑟虽听过不少讳事,眼下却是第一次撞见,正觉得难以为情,就要离开,却引来男子的警觉,“谁?”
声音虽有几分熟稔,但因其是刻意压制,锦瑟也没来得及细想,总归是逃不掉了,只好自柱后站出,正思虑着该说些什么,瞧见男子的面容时,惊愕地立在了原地。
华年也略感惊诧,蹙紧了眉头看着锦瑟道,“怎么是你?”
“锦瑟无意冒犯,还望王爷莫怪。”锦瑟缓过神,连忙欠了欠身。
华年勾了勾唇,声音微寒,“本王怎知你是有心还是无意?”
锦瑟闻言暗下里松了口气,既然安王肯在此与自己口舌,便是没打算取自己的性命,浅笑道,“不论锦瑟是无心还是有意,王爷只需知道今日锦瑟与宫女来此散心,只瞧见了这簇簇繁花,旁的一概不知。何况于锦瑟而言,多说无益。”
华年死死地盯着她,想从她面上找出哪怕一丝的不适,却是无果。许久才问了句,“你说呢?”
锦瑟知晓华年虽一直看着自己,这句话却是问向他身后的人。不由得咬了咬唇,企盼着那人可别是个铁石心肠。
“九公主,并非霓惜大言不惭,却是如今在皇上面前,霓惜比公主更能取得皇上的信任,哪怕是霓惜撒了谎。”
锦瑟看着她仿若出画般的脸,又想起之前在议事殿瞧见的画像,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娘娘而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锦瑟可不愿作茧自缚。”继而又看向华年继续道,“更何况娘娘还是王爷的人。”
见华年虽面带不善,却没有别的动作,再结合他先前所说,霓惜知趣地欠了欠身,“那霓惜便先行告退了。”
看着霓惜离去的背影,锦瑟突然转眸看向华年,脱口而出道,“王爷不去送送吗?”话语间的随意,连着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怕是除了阮裕以外,自己第一次与男子说话这般随意。
正想出口解释,便听得华年冷声说,“你当真以为本王不会杀你灭口?”
难道是真的觉得眼前此人不会杀了自己吗?
她叹了口气,没有理会华年的反问,而是站上横阶,趴在横阶的勾阑上,眺望着远处的一片宫宇楼墙。不知为何,当下她竟有几分舒心。
“锦瑟知道,今日若是换作旁人,王爷早就毫不犹豫地灭了口。只可惜来人是锦瑟,是和王爷有同盟关系的南宫锦瑟。”
华年因她此话怔愣了一下,自问是否是因为这个,可明明方才入他眼的是她,并非是南宫锦瑟。他不杀她,竟完全没有想过他们之间是同盟关系。
他沉下心,没有再继续想下去。而是也跟着站在勾阑处,看着远处,冷哼了一声道,“你既知此,为南宫锦玉侍嫁一事为何不告知本王?”逸云yiyu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