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锦瑟,即便我护你周全,你也不会放过我。”
听着南宫锦玉话中肯定的语气,锦瑟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跟在其身后的素碧,想起素碧先前所说,便正色道,“皇姐要知道,与其做他人的棋子,求他人放过,不如修身养性,教他人不再予以侧目。锦瑟从不主动招惹,皇姐如若不再紧紧相逼,定能如昨日所说所愿。”
锦瑟说完此话,微微欠了身,“锦瑟言尽于此,皇姐请便。”
她此番话,南宫锦玉听得进也好,听不进也罢,总归是她的肺腑之言。即便期望不大,可若是能因此除去南宫锦玉这一绊脚石,也是好事一桩。
一回到青木院,素心就安排人备热水,为锦瑟沐浴。
锦瑟看着院中散落的丫鬟家奴,不解地问了句,“他们这是……”
“公主昨夜失踪是大事,奴婢不敢声张,只好教芦笙扮上公主的样子,说是染了风寒,这些人是郎公子安排过来伺候公主的。”
锦瑟看了芦笙一眼,“先前你在宫中扮我已有半月之长,不见有人疑心,怎么出了宫,倒这般谨慎了?”
“郎公子毕竟不同于他人,芦笙恐怕他会怀疑,教公主今后用起芦笙会不安。”
芦笙这般一本正经地应话,使得锦瑟不自然地回避了眼神,郎煊为她所作为,她记得清楚,却是只能记在心里,做不出回应。
木桶中的水兑好了温度,素心服侍着锦瑟宽了衣服,将她扶进去,一边撒着花瓣一边道,“公主此番脱险,确是要好好感谢王爷一番。”
锦瑟闷闷地应了一声,将身体整个浸入水中,只留下头在外面仰着,“素心,一个人明明百无一用,为何另一个人还要百般靠近呢?”
素心执着皂角细细地为锦瑟洗着搭在桶外的长发,笑着问了句,“公主说的另一个人可是王爷?”
见着锦瑟窘然地看着自己,素心又继续道,“素心跟在公主身边的时间虽不长,却也一直在婉秀宫侍候着,在王爷之前,公主似是从未这般忧心过。公主这般妄自菲薄,奴婢等人岂不是更加蠢笨了。王爷照拂公主,想来许是阮城主所托,又许是与郎公子一般,对公主生有情愫也不见得。”
锦瑟长舒了一口气,因着此番想法在阮裕身上未曾出现过,故而自己近日着实想得多了些,总也疑虑华年为何这般接近照拂于她。思及华年今日所言,在意与不在意的,尝试在意的,想来许是真的如他所说,一是为了打消那人的顾虑,二是总也要有个人选,用她用得顺了手。至于素心所说……他既是要尝试着在意她,又怎会有别样的意思?
素心见状不由地打趣道,“公主这般烦心此事,莫不是对安王动了心思?”
锦瑟一着急,扶在桶壁上的手一滑,不小心呛了水,不舒服地眼泪都要挤了出来,一边咳水,一边出口解释,“我们不过相互扶持,相互扶持罢了。”
此话,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解释给素心听的。
未时过了一半的时候,锦瑟正坐在案后研读理经,院中的家奴一路小跑来到门前,“九公主,凌小姐来了青木院,不知公主见不见?”
华年今日一来,不仅郎四平没了动作,连得掌管后院的郎夫人也不再多舌,青木院的家奴和丫鬟也都机灵地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凡事都跑过来经她的口。
锦瑟仅是微蹙了下眉头,头也未抬地应声道,“既是来了,便请进来吧。”虽说她是万分不愿见凌雪柔,可这毕竟是郎府。自己拒绝虽舒了心,可今日自己若是拂了凌雪柔的面,郎府的众人也不好自处。即便不为郎煊,总也不能给人添麻烦。
不过一会儿,凌雪柔便信步而来,微微欠了欠身,顺着素心搬来的木椅坐下,浅笑道,“先前当着三公主的面,雪柔不便随公主过来。百花宴一别,倒是有些日子没见公主了。”
锦瑟轻笑了一声,继续在宣纸上挥墨,“我甚少出宫,你身子骨又弱,不常出府,不得见也在情理之中。”
“说起我这不争气的身子,王爷可是费了不少心。难得出一趟门,还得教王爷陪着。长此以往,雪柔心中委实难安。”
锦瑟抬眸看了她一眼,状若未见她小女儿般娇羞的姿态,“王爷既是愿意,又有何不可?”
凌雪柔没有因锦瑟漠不关心的反应露出窘态,而是继续柔声道,“听闻公主两年前不过十二岁,便求得了伝伲方丈开过光的签。雪柔不才,连方丈的面都没见到。前些日子不过去寺中求了张签,其上写着不出一年半载,雪柔便会如愿以偿嫁与心爱之人。近日公主与王爷行得近,不知王爷是否与公主言语过他的婚事?”
锦瑟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凌雪柔泛红的脸,竟觉得有几分愚蠢,想来是在华年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竟是要到她这里寻安慰来了,便甚是随意地嗤笑了一声,“锦瑟还未及笄,哪里听得王爷的婚事?”
不等凌雪柔将得意的神情展露无遗,锦瑟又蹙紧眉头道,“不过,前阵子倒是听父皇说,要在未出阁的皇女中为王爷择良配,而且王爷也应允了。”
凌雪柔的笑僵在脸上,虽不知锦瑟话中真假,可结合华年先前所说,十有八九便是真的。而那个皇女,有九成的把握是眼前之人。
没等凌雪柔说什么,锦瑟又继续道,“宫中皇女这般多,若是雪柔你想做安王妃,即便是重新投胎做皇女,怕也来不及了。”
看着锦瑟一本正经的模样,凌雪柔不禁干了喉,本想着前来看她的笑话,没成想,倒是教她挖苦起自己来。
想到这,凌雪柔将手中的帕子拧了拧,看着锦瑟笑道,“既是如此,孰做安王妃都不重要了。王府之内,总也要看王爷的心思。”
锦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看也未看凌雪柔一眼,便又拿起案上的书看起来。若非百花宴一事,她断不会知晓凌雪柔的真面目,而今既已知晓,对凌雪柔,她是半分好感也提不起来。即便是闲谈,也失了原有的兴致。夭夭文学网11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