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钟转头一望,吓得叫出了声:“啊,你……你……你你……”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原来,站在他身边的并非别人,乃是顾诗筠。
只不过此刻顾诗筠未作粉黛,身着一件白色道袍,外罩藏蓝色绣花比甲,一顶素白束发玉冠,腰系一条翠绿宫绦,足下一双黑色方头翘头履。竟然作男子打扮,看上去恰是一位年轻的饱学之士。
况钟怔愕半晌,连忙问道:“你怎么来了?”
今日他特意悄悄离开了侯府,没有告知任何人自己的去处。就是不想让顾诗筠跟着,免得沐昂又像昨天似的追来。
没想到,她还是跟来了。
顾诗筠往前倾着身子,在况钟耳边轻声说道:“想甩了我,美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要是不在你身边,你才不会对我的事上心呢!”
况钟只觉得她呵气如兰,耳朵痒痒的。
顾诗筠说完后,站在原地,一脸傲气之色。
况钟讪讪笑道:“哪能呢?我是怕惊扰顾小……顾兄的清梦,这才一个人先离开了。”他转念一想,又忙说道:“不对呀,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况钟左右看看,一脸凝重地说道:“莫非,这贵州城中你们遍布耳目,如锦衣卫那般?”
不料,顾诗筠狠狠地在他头上敲了一记暴栗:“哼,别把我们和那种人混为一谈!是教乐坊的人说你去过了,我猜想,你既然没能进了教乐坊的门,肯定要来这里寻开心了。”
她撅着小嘴,眉宇间很是不悦。
况钟恍然:“哦,原来顾兄也光顾了教乐坊啊,失敬失敬。”
“喂,你想死啊?!”顾诗筠压低了声音威胁道,“是教乐坊听你提到了镇远二字,怕得罪了侯府的人,这才来报信的。”
况钟莞尔,他早就猜到了:“好了,相请不如偶遇。既然顾兄也有此雅兴,请吧。”
顾诗筠一甩袍袖,二人进入了留香苑。
这是顾诗筠第二次陪况钟来青楼了,回想上一次,还是在靖安的时候。
老鸨子笑眯眯地迎了出来:“哎哟,二位公子可够早的呀。这我们还没打开门做生意呢!”
况钟微微一笑:“老鸨子,看在下可眼熟吗?”
老鸨子环抱双臂,斜了一眼,便转过身来疑惑道:“嘿,我……我们前不久见过吧?也是一个大白天,你和一个老头儿来的,还把我这里的姑娘全都包啦!”
“哎哟!”况钟忽然踮起了脚尖叫了一声。
原来是顾诗筠心下恼恨,悄悄在他背后掐了一把。她在况钟耳边低吟:“好啊你,风流成性,还把人家的姑娘全都包啦!”
况钟苦着脸:“你……你别误会呀,我那是中了侯……令尊的圈套,是他带我来的。”
老鸨子一听这话,欢喜无限,忙对顾诗筠媚笑道:“哎哟哟,原来那次来的老头儿是您的父亲呀。真是的,您何不早说呀?看来有其父必有其子,一样儿的风流。我这就安排,这就安排!”
老鸨子之所以如此殷勤,全因为上次顾成只是喝了两杯酒便离开了,赏下了不少的银子。听说眼前这位俊俏的公子是那老爷子的儿子,只恨不得把他当成祖宗一般伺候。
况钟见老鸨子招呼他们上楼,扑哧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顾诗筠问道。
“没听刚才老鸨子说嘛,你风流呀。”
“况钟,若不是为了查案,我一定……一定……”顾诗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这个无赖了。
到了二楼的房间,老鸨子说道:“二位公子,这间房间如何,安静,还通透。”
“嗯,不错。”况钟环顾四周,点了两下头。
老鸨子笑呵呵地说道:“那我就把姑娘们叫来啦,咱们还是老规矩?”
“那还用说嘛,老规矩,把姑娘们全都叫来。对了,酒菜不要了,拿一把琵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