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见这胖子一脸贼眉鼠眼的坏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他也懒得解释,手指随意敲了敲桌子问道:“据我所知安庆并非丝绸产地,此地绣工也是一般,这个朱员外举办这绣工大赛用意何在呢?”
“估计是听说周边几座城里今年都有绣工比赛所以跟着凑热闹呗。”这次说话的是二丸子,他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菜一边说道:“我今天听好几个住店的客商都说了,不光安庆和馨州,周边四座城里都有绣工比赛,全是头一回。”
“我说你小子饿死鬼投胎是不?晚饭没给你吃咋滴?”窦承业见二丸子的吃相顿时训斥道:“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夏川自然是没有太在意二丸子的吃相,他微微皱着眉头,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打着,这些不善染绣的地方都在举办绣工比赛,而且大大小小的都有奖金。
要说这背后没有什么利益驱使显然是不可能的,除非这些有钱人们都疯了才会浪费财力物力去办比赛,只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利益链才会让他们趋之若鹜的投入这么多金钱呢?
他思来想去,这些富商或是官员们最终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选出一个绣工最出众的绣女来,可这一个绣女的又能带来什么样的利益呢?就算是要搞服装贸易,一个绣女也不够啊。
良久,夏川终是没弄明白这其中的门路,最终索性一拍桌子不想了,反正这其中动静最大的是馨州,不出意外的话谜团的中心自然也会在那里解开,既然如此那就到时候直接去馨州看看就知道了,何必在此浪费脑细胞呢。
窦承业见状还以为夏川弄明白了其中有什么道道,正要开口询问,结果后者直接做了个请的手势,毕竟这是他的房间,现在他要休息了。
......
次日一早,夏川和窦承业叫了辆黄包车就直接去了城北千金坊,二人沿途还听见有人在议论着品茗楛拍卖茶叶的事,窦胖子心里是既开心又忐忑,就怕今天的买卖谈不好可就麻烦了。
千金坊虽然离客栈有些远,但二人为了尽早敲定契约也是摸黑起的床,车夫拉着二人大概走了快一个小时后便到了地方。
夏川和窦承业都以为自己来的够早了,只是他两都低估了赌徒的“敬业”,这个点都还没听见鸡打鸣呢,几十米开外的一座土墙屋子里便传来阵阵吆喝声。
夏川大概扫了一眼那四面漏风的土房子,差不多两百平米的样子,脏成油布似的门帘上写这个大大的“赌”字,一旁还立着一个小招幡,上面歪七扭八的写着千金坊三个字。
想起昨日陈铁蛋那华丽的马车,再看看眼前这个比牛圈稍强一点的破房子,他怎么也没法把这两者联系到一起。
“赌坊都这样,别看这么个小破房子,里面一天进进出出可都是上百两银子。”窦承业见夏川有些懵的样子就解释了两句,只是他自己看着那小破屋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二人掀开帘子刚一进屋,一股温热的臭气就迎面扑来,幸亏他两没吃早饭,不然绝对得吐一鞋。
也不知道这屋子是多久没通风了,夏川猜想着这里面至少得有几百双臭汗脚都发酵了才能酝酿出如此具有杀伤力的气体吧。
“咳咳......夏老弟你确定要在这里跟陈铁蛋谈契约?”窦承业捂着口鼻闷声闷气的说道。
看着一屋子披头散发赤膊上阵的赌徒,有些甚至都能肉眼看得出印堂发黑了还在扯着嗓子吆喝个不停,窦大掌柜第一次怀疑这个年轻后生会不会把事给搞砸了。
夏川也是捂着口鼻懒得回话,赌坊里转了一圈后直接问窦承业要了一些碎银子开始玩了起来,而后者则是按照他的主意径直走进了角落里的隔间。
赌坊虽然不大但是玩法倒是挺全,主要以骰子和牌九为主。
赌场出老千这是必然的,否则老板遇上几个运气好点的赔个倾家荡产也是有可能,所以夏川在每个赌桌上溜达了一圈后便看出了些猫腻。
以押单双来说,虽说单和双都有人押,但庄家揭开骰盅的时候点数总是会被少数人押种,这样一来赔少赢多,庄家永远都在赚。
夏川虽然看明白了庄家在出千,可他毕竟不是行家,对方的手法他也没看出来,于是拿着碎银子每次都跟着少数人押,一来二去的,不到一个小时他竟然赢了七八两。
一群红了眼的赌徒自然是没发现什么,可七八两银子对于一个这样的小赌坊来说已经不是小数目了。
果然,当夏川又要下注的时候,赌场的一个伙计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小兄弟手气不错嘛,要不换个玩法试试?”
“怎么玩?”夏川装作很紧张的样子问道。
那伙计朝一旁的一个空桌子努了努嘴说道:“这个简单,猜麻将,就我们两人玩。”
说着话伙计已经将夏川带到桌旁坐了下来,又指了指一旁几桌正在玩的人说道:“这全是凭运气的玩法,一共九张牌,从一饼到九饼,排面朝下,我洗牌你来猜,只要你能猜中一饼是哪一张就算你赢。”
伙计介绍完,夏川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等的就是这个,微微一点头问道:“我懂了,这个一次押多少?”
伙计见他这么问更加认定了他是个不懂行的小子,只是凭运气赢了点银子,于是报着一把回本的想法说道:“这个玩法一赔十,单次下注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