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苏是在一阵针扎似的痛楚中被惊醒的,他腾地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顿时觉得浑身上下都好像爬满了无数只会噬人的蚂蚁一样难受。
昨晚他们姐弟疯了一宿,一直到了凌晨才回到家里,之后苏苏就累得睡着了,也不知道苏颜什么时候已经起床出去了,现在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心里暗暗的庆幸,还好,发作的时候不用让姐姐看见。
苏苏狠狠的掐了一把手臂,这样的刺痛使自己清醒,然后他咬着牙从床上站了起来,他知道这个东西会让人痛苦,却也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痛苦袭来,却是比他以往受的任何伤痛都要来得剧烈。
那不是来自于身体上的痛,那种伤痛对他来说已经算得不得什么,而现在,把他紧紧困住的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就好像一根穿透他每一血管经脉的丝线,只要稍加动弹就会扯得全身像是要散架一样的无力。
苏苏好不容易挪动几部便又支撑不住身体的整个人哐当一下摔在地板上,他拼命的挠着自己的身体,却也无济于事,根本没办法和流窜得越来越快的那股力量对抗,他不住的发抖起来,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心脏,又痒又痛,恨不得用什么东西把自己整个都捣碎了,才能抓到那些在他身上作恶的恶魔。
紧接着又像是心脏处那个火种被一下子点燃,腾地烧了起来,在地板上一阵翻滚,好不容易才抓着凳子站了起来,他拼力冲到浴室,才一进去便又猛地一下跌倒在地,颤抖着手臂抓到莲蓬头打开,放了冷水,让冰冷的水拼命的淋着自己。
等到脑子清醒下来一些,他又爬到浴缸里,放满了冷水,将自己泡在里面,双手紧紧的还攥着浴缸边缘,咬牙等着这一波的煎熬过去……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苏苏都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时候,身体里那股折磨着他的痛楚也开始渐渐的抽离而去。
在痛楚过后,冰冷的水又拉回了他接近昏沉的意识,苏苏虚弱的睁开了眼睛,觉得自己似乎从地狱跑了一趟,身体里的每一个地方都好像被拆了重装一般。
等着力气恢复了一些,他才离开了浴室,给自己换上了一套干的衣服,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便又翻出了一件外套,又戴上一顶帽子把自己伪装了一下,以免被人一眼就认出来,然后他就像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淡然的出了门。
他去的不是别处,而是洛兆天家的别墅,只是他并不是要去见洛兆天,因此并没有在正门出现,而是绕到了后花园的墙壁外面。
在他和洛潇潇之前恋爱被洛兆天所阻的时候,他们也曾经在这里偷偷的见过面,想到那段日子,苏苏惨白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个笑容。
自从出了苏苏的事情后,洛潇潇虽然听从了父亲的话不再离开他身边,而整个人却也急速的消沉了下来,就连做复健也是极不配合,以至于到现在,她的腿伤也还是没有复原,依旧还要靠轮椅来行动,她用消极的态度沉默的对抗着这不公平的命运。
和往常一样,这天,洛潇潇百无聊赖的被保姆推着轮椅到花园里来散心,为了让她能开心点,洛兆天也算是用尽了心思,他怕女儿心情不好,既然她不肯出门,就在花园里让人搬来了许许多多潇潇以前喜欢的花种,把整个花园弄得和仙女住的地方一样梦幻美丽。
然而,即使是这样的美景,即使是这样生机勃勃的花朵,也依然无法复苏洛潇潇随着苏苏的离去而濒临枯萎的心。
她目光茫然的看着这些五颜六色的花花草草,懒懒的靠在轮椅上,不由又轻轻叹了一口气,越是看着这样的美景越是让她难过,正想转头让保姆带她上楼的时候,耳边却突地听到从花园深处的墙边传来了几个敲击的声音。
洛潇潇心口腾地一下惊了起来,他……是他来了么?在受到父亲阻力的以前她曾和他约定过,如果他要来找她只需要在花园的墙边敲几下,她就会想尽办法的偷跑出去见他,虽然那个时候的他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偶尔来了,也是没等他做什么,是老早就等在二楼阳台的她先看见了他而跑出去……
是她的幻觉么?苏苏不是已经离开了么?
洛潇潇极力的按捺着胸口处乱窜的心口,不由转动轮椅往前走了一段,再侧耳倾听。
咚咚……咚咚……
不是幻觉!他真的来了!
洛潇潇顿时觉得眼前一阵发晕,分不清是紧张还是喜悦,只知道自己几乎要昏倒过去,她急忙转过头,看到身后跟着的保姆还是一脸茫然无觉的样子打着哈欠,暗暗松了一口气。
洛潇潇缩了缩肩膀:“起风了,我有点冷,你去楼上我房间里拿件衣服出来吧,我要在花园里待一会。”
难得听到这看起来娇弱却沉默忧郁的小姐开口说句话,保姆乍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好的好的,我这就去拿。”
“等等,”洛潇潇一脸平静的喊住急匆匆要跑开的保姆:“我要那件鹅黄色的大衣,不知道放在哪了,你好好找找,一定要找到那件。”
保姆应声着就跑着离开了花园,洛潇潇深呼吸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朝四周望了望,大门里面还有来来回回走动着的保镖,不过好在亏了父亲在花园摆放了这么多的花草正好遮住了自己的身形,让那些人不至于一下子发现自己在这边的动作。笔趣阁z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