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魑与一众大夫站在一旁看着面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简直避之不及,一个个不是侧目躲闪就是抬袖遮蔽。
顾桓礼却并不放在心上,眼看着陆璇的喉间有了一阵波动,他二话不说就用同样的方式将剩下的药一口一口的喂给她。
众人站在一旁,只觉得这短短的一阵如同四季般难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药都喝下去了,人何时会醒。”顾桓礼放下药碗转身朝着大夫们问起,脸上一如寻常严肃的神情就好像方才的一切都从未发生一般。
自然,在场也没人敢擅自议论凶王殿下,他不提,其余人也便只好装聋作哑。
“回殿下,陆大人用过药,再稍加休养,不足半个时辰便会苏醒了,还请殿下放心。”其中一位大夫上前回应,顾桓礼这才松了口气,将目光重新又落回到陆璇身上。
林魑见状连忙送众位大夫出去,离府前还不忘威胁“方才之事我若在外面听见半点风声,诸位便准备好后事吧。”
闻言,众人诚惶诚恐,有的甚至恨不得将方才那段记忆直接从脑中抹去,又哪里敢出去妄言?众人纷纷点头应允,林魑这才放人离开。
确实如同那几位大夫所言,不足半个时辰陆璇边慢慢苏醒过来,彼时,顾桓礼正皱着剑眉寸步不离地守在她床前。
“你醒了,感觉如何?”一见到陆璇睁眼,顾桓礼便汲汲皇皇地朝她询问,她愣了片刻方才摇了摇头:“我们回来了?我怎么会……”
话说到一半,只见顾桓礼如同经历了生死折磨一般突然将陆璇拥入怀中,她能够感觉得到,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殿下,你这是……”陆璇有些不知所措,耳边这才传来顾桓礼的声音:“日后不许你为任何人涉险,听见了吗?”
语气有些愤怒,但陆璇感受到的却是满满的担忧和挂念,她也没有分毫抗拒,就任由他这样抱着,直到他的怒气慢慢消减方才松手。
重新对上那张脸的时候,陆璇却依旧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顾桓礼眼角残存的红迹,这与往常他杀红了眼的模样可不是一回事。
陆璇也不知是什么让顾桓礼的情绪突然如此激动,也不知该从何问起,就一直这样静默的看着他,直到他主动将话题转移开
“那几个人已经给你平安带回来送到皇兄面前了,你且安心休养,不必再操心其他事。”
闻言,陆璇心中不由得涌过一丝暖流,那些可都是他的杀父仇人,方才还试图对他痛下杀手,他却仍旧能够忍住心中的仇恨放他们生路,这一切仅仅是为了帮自己完成使命。
顾桓礼为了陆璇舍弃了这么多,她也不能坐视不理吧,思虑了片刻她方才开口:“明日早朝请殿下允许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陛下上奏。”
顾桓礼顿时愣住:“你想奏明什么?”
“明日殿下便会知道了。”陆璇如是说,顾桓礼也便没有追问,只淡然一笑:“你已官居四品,这些事情不必同本王商议,自己决定便可。”
闲聊了几句,看陆璇身子尚且虚弱,顾桓礼也便没有继续打扰她,只让她安心休息。
翌日早朝,梁勤帝心情不爽,原本是想借那几个人挑拨陆璇和顾桓礼之间的关系,可没想到顾桓礼竟然能够放他们活着回来。
但这还不是最让梁勤帝为难的,更让他难堪的还是眼前之事。
只见陆璇突然上奏:“启禀陛下,臣有本启奏,永巷官员赵冀等人昨日返京途中意图谋害臣与凶王殿下,其心当诛,还请陛下依律处置。”
闻言,文武百官皆议论,梁勤帝更是顿时一怔,心中大概在想这几个蠢货怎么会如此狗胆包天,还自不量力。
“凶王,可有此事?”梁勤帝朝着身后的顾桓礼试探。
顾桓礼原本是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声张出去的,但眼下既然是陆璇说出来的就另当别论了,原来她昨日在王府所说的就是要上奏这件事情。
顾桓礼随即点头:“确有此事,臣弟不才、遭人暗算,受了些小伤。”
原本意图行刺凶王这件事情就已经足够令人震惊了,眼下顾桓礼还亲口承认自己受了伤,如此奇闻众人如何能不议论?要知道,他可是在战场上都能全身而退的人。
被顾桓礼这么一承认,梁勤帝就算是想要将这件事情掩饰过去也别无办法了,他这才朝着陆璇问起:“陆爱卿可知行刺的缘由?”
陆璇自然知道、也毫不掩饰,随即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回应:“臣与凶王殿下偶然听闻赵冀等人便是当年污蔑顾大人叛国之人,他们大概是想除掉殿下、将此事永远隐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