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同骑的画面没躲过众人的眼睛,无论是两旁的御林卫还是随驾的侍女都面带惊恐,好似看到了了不得的事情一般。谢大人平日里或跋扈专权或阴鸷冷厉,何时有过这样柔情的一面?
真是见鬼了。
文阳公主车内。
侍女跪在一旁低头剥着橘子,一眼不敢发。文阳公主吞了一瓣新剥的果肉,面目骤然狰狞,紧接着便扬起手将剩下的橘子砸到了侍女的头上。
“酸!这么酸的东西也敢拿来敷衍本宫!”
侍女大气不敢出,心里却是委屈的。
方才那段路途颠簸,公主说恶心的慌非要吃橘子,宫里头分到公主手里的橘子就这些了,她上哪儿去挑甜的来?侍女埋下头一个劲告罪求饶,许久才听见一声轻哼。
“暂且饶你,拿蜜饯来。”
侍女不敢叫苦赶忙从车上的行囊里翻找起备好的食盒,又从食盒最下层取出一盘蜜饯,双手端着盘子奉上。
文阳公主捻了一颗塞进嘴里,眉头总算是舒展开了。
这时,她隐约从纱帘处看见外边有两个身影,似是同程一骑,忍不住掀起帘子一角看去。谢杳和楚晴岚的亲密举动猝不及防撞进她眼中,气得她狠狠砸了下茶桌,吓得侍女又俯的低了些,不敢抬头。
“皇家秋猎,谢杳为何能携女眷!”
“他又为何不在御前伴驾!”
侍女没有吱声,端着盘子的手臂已经在轻微颤动,仍不敢放下。文阳公主眼中燃着熊熊怒火,狠厉中闪过一丝杀意。
“贱人,既然敢来,本宫定要让你见识见识人心险恶。”
*
八月廿八,御驾至锦林行宫,驻守锦林及周边的藩王宗亲携五品以上官员接驾,为京城来的这些贵人们接风。
锦宁王是当今天子的王叔,驻守锦林已有二十余年,虽有兵权在身,却从未做出僭越之举,无论是先皇还是当今陛下都对他十分器重,且毫无猜疑。谢杳连着四年随驾,与锦宁王自是相熟,见了面寒暄几句,锦宁王便要邀他拼酒。
换做从前谢杳必定是欣然前往,再来个不醉不归,可如今不同,他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王爷盛情臣不敢推辞,但内子尚在行宫,臣岂能独自赴宴享乐。”谢杳哈哈笑着,说的话让锦宁王惊的不轻。
“前两个月就听闻谢大人终于奉旨娶亲,本王还以为是陛下又施压逼迫,现在看来,你乐在其中啊!”锦宁王笑声爽朗,拍拍谢杳的肩膀有些不舍道:“可惜了,这么多年本王也就遇见你这么一个能聊得来的酒友啊!”
谢杳道:“秋猎不还有些日子呢,总有机会的。”
锦宁王脸上的笑意突然停滞了一瞬,似是想起了什么,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说你早不娶妻晚不娶妻,怎么偏偏今年成了亲,可叫本王为难啊……”
“王爷此话怎讲?”谢杳眉头微动,直觉他后面要说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本王有一侄女,今年刚过及笄,仰慕谢大人足足有三载。本王原想着今年秋猎让你俩见上一面,说不定能促成一桩姻缘,没想到你先一步成了亲,可惜啊!”说着,锦宁王长叹一声。
谢杳面色果然一僵,他这桃花运是不是太泛滥了一点?怎么连锦林都有女子倾心于他?
然而令他为难的事不仅于此,锦宁王又沉重地拍拍他臂膀,好似坦然地说道:
“今次本王这侄女也来了,过两日还要与咱们一同围猎。虽说你二人终究无缘,但她毕竟仰慕你许久,谢大人便让她见一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