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儿怎么有空来祖母这里啦?”
陈稷正一脸乖顺的,为后宫中这个最有权势的老人揉着肩捶着背。
“祖母,瞧您说的,孙儿不是前天才来看过您嘛,听您这口气好像是孙儿半年里都不曾来过是的!”
“哎呦呦,哎呦呦,我这老太婆才说了一句,你这猢狲就要闹腾啦?”
陈稷扭着身子,扳住太后的脸,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瞧了一番过后,突然“吧唧”一声在太后已经松弛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祖母哪里老啦?孙儿怎么没瞧出呢?”
太后手指轻点着陈稷的额头,笑骂道:“哎呀呀,你这猢狲,整日里没个正形,看我这老太婆不把你媳妇儿叫来整治你一番!”
“嘿嘿,孙儿不怕媳妇儿,倒是会怕皇爷爷地下有知,会责怪孙儿调戏了他的媳妇儿!”
“你个没脸皮的,多大的人了,说话还是这么没个正形!”太后揪着陈稷的耳朵,用力的捶着陈稷。
“哎呀呀,祖母,祖母,孙儿知错了,知错了!”
陈稷一边讨饶,一边向太后作着揖。
就在陈稷努力的撒娇卖萌之际,一直充当盆景立在一侧的冯姑姑朝殿外瞟了一眼后,福了福,便退了出去。
再回来时,冯姑姑轻声禀道:“太后娘娘,六殿下在广合街遇到了刺客,且还受了伤!”
太后神色一凛,转过脸看着陈稷“都退下吧!”
在屏退左右后,冯姑姑从门外将殿门轻轻合上,殿门顿时陷入一片安静。
“可是你安排的?”
“并非孙儿所为!”
太后的眼中闪过一抹疑惑,见陈稷说的斩钉截铁,随即神色变得越发凝重起来。
“会不会是他自己做的?”陈稷凝眉自语道。
“自己刺杀自己?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稷儿,他将会是你登上那个位子之前的最大阻碍!”
“六殿下到…”
小太监的声音尖细且被拉的很长,足以让整座勤政殿的所有人都能听到。
这个令人怀念但又憎恨的地方,终究还是回来了!勤政殿三个鎏金大字,依如他走时那样光亮如新,丝毫不因时间的流逝而退色分毫。脚下的步子犹如此时纷繁复杂的心情,一步一步缓慢的登着通向勤政殿的石阶。勤政殿的大门被从里面缓缓拉开,露出一张熟悉又苍老的脸。
“奴才给六殿下请安,恭贺六殿下平安归来!”
张厚福满面喜色的向陈昌行着礼。
陈昌紧张的扶起张厚福,“张公公快快请起,你的腿脚本就不好,又何必行此大礼!”
张厚福神色微微一动,“殿下竟还记得?”
陈昌微微点头,“记得那年我从树上掉下来是公公在树下接住了我,不然,也许现在就没有我了,又或许那时断腿的会是我,对我来说,公公是救过我的人,公公的腿疾也是因我而落下的,我又怎能忘记!我在东黎时得到一个方子,用在阴天下雨时受过伤的部位可以缓解疼痛,等晚些时候,我在命人送给公公。”
“殿下宅心仁厚,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殿下竟还记得,真是老奴十辈子才修来的福分!老奴在这里谢过殿下,殿下快进去吧,莫让皇上等久了!”
张厚福脸上漾出感动的神色,催促着陈昌快些进去。
陈昌点点头后便大步走了进去。只是在见到书案前早已不复当年神采的皇帝后,便“咕咚”一声,跪了下去。
“父皇,儿臣回来了!”
瑞康帝抬起有些混浊的双眼,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被他送去东黎一呆就是十年的儿子。
“这些年,你还好吗?”
在看到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时,眼中竟不争气的渐渐拢上一层雾气。岁月似乎并没有厚待这个男人,每日里被称为万岁的男人,此时两鬓墨发也已经变得斑白,早没了那时的意气风发和丰神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