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褰身边的小书童,任劳任怨,关键还有一身的好手艺。
只见他拿出匕首先把兔肉均匀的划开,然后拿出刷子刷油,又刷上辣椒粉,撒上精盐,等着入味之后,把兔肉切好,先呈给了月霓凰。
毕竟现在公子和他的性命都依仗月姑娘保护。
月霓凰尝了一块,眉头跳了跳,这味道确实不错。
这小书童,烹茶,点香,烤肉,又伺候周褰这个挑剔衣食住行的人,想必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皆会。
周褰拿出包袱里的糕点呈到月霓凰跟前,“月姑娘尝一块儿,漠城中最好吃的野花糕。”
月霓凰没拿,“你留着吃吧。”
周褰也不劝她,自己尝了一块儿,发现竟有一股子苦味儿,但又有一股淡淡的花香,这做糕点的技艺一般,没把野花里的苦味儿给去了。
不过依照漠城的条件来说,有这等糕点已实属不易。
周褰吃了一块也不吃了,转而去吃盘子里的烤兔肉。
野兔肉本就细嫩精瘦,没有肥肉,这么一烤,兔肉的香味四溢,牙齿一咬,唇齿间都是肉香。
周褰吃了半只兔子。
草原上的一只野兔有二三十斤那么重,周褰吃得打嗝,撑到不行。
周公子天天山珍海味,属实没吃过野味,这一尝鲜,便止不住嘴。
罗面扇一个糙汉子都没他吃得那么多。
月霓凰今晚喝了好几口酒暖身,脸蛋儿微红,一双凤眸有些迷离。
火光衬得她脸颊白皙,毫无杂质,夜风轻拂过她的脸颊,吹起她的鬓间碎发,更显她清丽闭月。
她拿着埙吹着,埙的声音低沉幽暗,像漆黑不见光明的老兽,在奄奄喘息,呻吟苟延。
埙曲是带着些悲伤的,悲伤中带着一丝倔强,倔强中又带着一丝坚强。就像是掉入泥潭里的人,在做最后一次挣扎。
阴郁的声音在草原上传开,在一马平川的原野上回荡,让不远处不甘远去的野狼也凄嚎了两声。
周褰道:“你怎么总是吹这么悲伤的曲子?”
“埙的声音本来就是悲伤的。”要听欢快的,也吹不出来。
月霓凰收了埙,躺在用狐裘铺好的地方,拿包袱当作枕头,道:“周褰守夜。记得给火堆添柴火。”
“为什么是我?”
月霓凰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你除了守着火堆,还有其他用处?”
周褰:“”
罗面扇也躺在一边睡下。
小书童从包袱里拿了一件黑色的大氅出来,铺好,又拿了一个玉枕放上,道:“公子睡吧,奴才守着火堆就行。”
“那你撑不住了叫醒我,咱俩换。”
周褰觉得有些冷,躺在黑色大氅上时,紧了紧身上的雪色大氅,更是拿黑色大氅紧裹着自己。
月霓凰做了个梦。
梦里,她梦见自己双手双脚都带着镣铐,跪坐在长宁殿的黑漆雕龙案几桌前,给长孙凌磨墨。
彼时,她已经被废去所有功力,俨然废人一个。
长孙凌正拿着朱砂笔批阅奏折。
她手上的镣铐随着她磨墨的动作,发出沉闷的哗啦啦的声音。
长孙凌眸光瞥向她,见她垂着卷翘的睫,肌肤雪白,双唇莹润粉红,一字肩的衣裙露出她纤细莹白的脖颈,和秀美的锁骨。
当即的,喉结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