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秦霜,不是来帮自己的,倒像是专门来拖自己后腿的。
离预死咒发作还剩十七日,若这一路都有被她的血吸引而来的鬼怪,难不成她要每日驮着这人前行?
时间赶得吗?
若耽搁了救舞姬的正事,该如何是好?
阿稻越想,头皮越是发麻。
她强迫自己压下心头乱成一团麻的思绪,独自朝树林深处走去。
等夜幕黑下来,阿稻回来了。
她左手拎着两只血淋淋早已断气的白兔子,右手怀抱着一堆捡拾来的树枝干柴。
她将干柴堆放在依旧昏迷不醒的秦霜跟前,施法点燃了干柴。
瞬间,一窜火舌自干柴之中升腾窜起。
阿稻拎起其中一只兔子再次离开,好一会儿才又回来。
原本那只雪白兔子,此刻已被她剥皮洗净,兔子身体被贯穿着架在手中握着的大树枝。
阿稻将兔肉架在火烤,然后再往火中添些干柴。
火势越发旺盛,红通通的火苗高高窜起,竟有几分神似白日里追赶他们的那条巨型舌头。
火光映照在一旁靠在粗树干的少年的脸,黑暗与光亮交错,仿佛正在无形中撕扯吞噬这少年的灵魂一般。
那少年突然睁开眼睛,瞪大着双眼,直直地看向阿稻,一副受惊吓过度的神情。
阿稻抬头,也看向他的脸。
想来他是被火烤热了,原本毫无血色的脸此刻倒衬出几分气色来。
火光明明灭灭之间,秦霜突然问了一句很没头脑的问题:“你是鬼怪?”
顿了顿,突然又惊诧道:“你是鬼怪!”
阿稻:“……”
敢情是在自问自答。
他似是才从一场噩梦中清醒过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太奇怪了,我第一次在荀府见你的时候,竟然把你当成了人,你明明有鬼气……”
他醒过来之后,话似是多了起来。
阿稻嘴角扯起一丝难看的笑:“终于不结巴了,不怕我了?”
秦霜一副依然沉浸在自己的问题里的模样。
阿稻只得答道:“我体内的始祖之血,会让人类弱化对我鬼怪身份的感知,很多时候,人类会不自觉地把我当成同类。”
秦霜惊讶:“为何?”
阿稻翻转了一下兔肉,随意道:“这个问题,你得去问几千年前的始祖厉鬼她老人家本人了。”
“好了,你问完了,该我了。”
阿稻看向秦霜,好奇道:“你为何如此怕鬼?”
秦霜一愣,刚放松稍许的表情霎时又变得十分难看,
他嘴巴紧闭着,仿佛生怕有人下一刻要将那张嘴撬开似的。
阿稻无奈地撇开头:“算了,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强求,不过我得提醒你,我身这始祖厉鬼之血,会引来沿途的各方鬼怪,今日你也看到了,就那大舌头鬼。”
阿稻边说边一把抓起另一只还未处理的兔子,张开嘴一口咬了下去,猛一撕扯,便扯下一片连着皮毛带着乌筋的血淋淋的兔肉。
阿稻叼着那片血肉模糊的兔肉,边咀嚼边继续道:“你太弱了,比我还弱,若哪一日我驮不动你,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