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她确定她已经死过了一次,夏潇会以为她还是从前的那个夏潇。而此时不过是放学后的一段的时光,她疲惫地背着书包回到家,一看到桌子上已经放上了一盘热气腾腾的梅蒸午笋鱼,顿时倦意全无,只听见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
父亲的语气就像在和真正的她对话一样,透着一股熟悉的亲近。
夏潇的心似被撞了一下,难道父亲一早就看出来了?
她用笑意掩饰自己的无措,“幸好,可能能回家的都回家了,所以路上不堵。”
如果是真的呢?她的心一下子吊到了嗓子眼,如果不是有脖子挡着,她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那快点洗手吃饭,今晚我煮了你最喜欢的”
父亲一边一边朝厨房里走去。
夏潇对着他的背影,声音颤抖着,极轻极轻地唤了一声:“爸……”
她从未用祝笙歌的身份和父亲过她喜欢什么,可父亲煮的却都是她喜欢的,她再迟钝,也该有所察觉。
父亲的身影顿住,他背对着夏潇,未敢回头。他深吸了几口气,才终于能稳下情绪应了声:“嗯。”
不愧是她至亲至爱的人呐,不管再怎么变换,就算换了一副皮囊,只要灵魂是她,父亲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她是她。
或许父亲比常人更敏感,因为他最不愿接受已经失去夏潇的事实,所以一有相似的人在他身边出现,他立刻便会想到这么个光怪陆离的可能性,即使重生这是个多么不可能发生的故事,也是他最愿去相信的故事。
相认这么容易,她之前为什么要顾虑那么多呢?
她的父亲是全世界最好的父亲啊,从到大,父亲给予了她无限的包容,不管现在她变成什么样子,往轻描淡写地讲,不过像是整了一个容。
父亲不擅处理太煽情的事件,一旦情绪很容易哭哭啼啼,他就会选择不话,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什么。他会选择陪伴,安静的陪伴有时胜过一切话语。
到最后一盘菜被端上来的时候,夏潇笑嘻嘻地看着父亲,她已经这样看着父亲很久了,喜悦过后,一种奇怪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她想和父亲炫耀:爸你看你看,我像不像打不死的强?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去,虽然摔死了,但是我凭本事又回来了!
父亲看着她:“有什么话想就。”
就是这种故意板起脸来,实际上一句重话都舍不得的样子,她实在太想念了!
夏潇继续笑:“爸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父亲往她碗里盛了一碗竹笙老鸭汤,“我听你话了十九年,你一开口我能听不出来吗其实我也不确定,有谁会一开始就产生这种有违义务教育的想法?”
“我就想先猜一猜,你自己就出来了。但你傻,你要来看我,什么是你自己的朋友,什么有救命情谊的朋友会五年里一次都没出现,五年后突然就冒出来?同为你的朋友,段就常常过来看我。”
这只能明,夏潇从摔下去到回来,她一共用了五年。
夏潇却一愣:“段先生经常来?”
她似乎已经接受了段南城是她的朋友的这种法,可她和段南城有什么交情,能够让他常常来看她父亲?
她在记忆里思前想后,都没有段南城一个正面的镜头。他这么突出的一个人,就算同在一片森林里,也一定是最显眼的那一棵树,是最先被砍掉卖个高价钱的那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