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我辗转反侧。 余清说的那句让我惊楞不已,我问他是否之前就认识我,他就是闭口不言,然后继续用那种复杂的神色望着我,望得我是一阵莫名。 我还是第一次在余清身上感受到浓郁的忧伤,平日里他莫不是清冷亦或者寡言的性子,偶尔在我面前有些阴晴不定,但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情绪。 最后他在我疑惑的问话中离去,我见他转身离开时有些过于急切,倒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最后也闹不明白他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何意。 此刻躺在床上休憩的我为着这话当真是思虑万千。 要说余清在我失忆前就认识我,这可当真不大可能,余清我怎么瞧就是一凡人无疑,我失忆后少说也活了几百年了,就算他之前认识我怕也化成黄土一堆了。 而且我搜寻这失忆后几百年的记忆,脑中确实没有余清这一号人物。 头疼啊头疼。 我本来是为着余清身上的伤才来的,现下这事好像是越来越麻烦了。还是等霍府这事处理了,余清身上伤好些了,尽早离开吧。 自那日事后,如今过去了十日,霍府的事情没有丝毫进展,这主要是由于这十日来霍府的奴仆再无人员伤亡。 本该每隔几日发生的奴仆死亡事件,过了这十日竟然再未发生,难道是知晓我们来了,那东西害怕所以不敢了? 站在那处古怪的池塘边沉思,池塘还是如之前所看到的那般,荷花盛情的绽放,荷叶娇翠欲滴,那股令人颤栗的气息再不复寻。 若只瞧外边这番情景,当真是不错的池边美景。 我单举的手抚摸自己的下巴,以此抚慰自己这几日有些忐忑的心,这十日我有空就来这池塘希望能瞧出什么来,可是却毫无收获。 我在池边踱了几步,从这个动作你可以瞧出来,我现在心情有些浮躁,事实上确实如此。 我本以为霍府这事能很快解决,结果没想到十日过去了,也没甚收获。这霍府这十日也是相当安静,自那次大厅用餐不欢而散后,我再也没见过霍楚。 只是偶尔还是能见着从霍楚房中不间断走进走出的郎中,和浓郁的苦涩的药渣味。每当我走过霍楚院子的时候,总会泛起同病相怜的意味,可能是由于之前我与霍楚一样,泡在药罐中,只有有过同样经历的人才能真正的感同身受。 本想问问印月关于霍公子夫人的心也熄了,霍楚这一生病印月也呆在他房中照顾。我又不大好意思去霍楚房里,上次我口无遮拦,霍员外看在余清的面子上并未为难我。我这要是再去霍楚房里瞎转悠,万一霍员外将霍楚的病怪罪到我头上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余清自我那日见过后也不太常出现在我面前,我有时整晚都听不见隔壁房门打开声,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而霍员外和蒋管家呢,围着霍楚的病团团转,也没空来找我。蒋管家倒是吩咐了府中的奴仆,我想去哪就带我去哪。 这也是我这十日里无聊的来池塘的原因之一。 故,这霍府里人人都忙,就我闲得发慌。 “乌姑娘,乌姑娘,原来您在这里啊。”我正叹着气,没想到就被一奴仆的声音打断,那婢子跑过后,急急道:“乌姑娘,不好了,霍府……霍府又有奴仆死了!” 婢子的声音中有惊恐,奔来的身影略显匆忙,而最主要是她的话顿时让我惊愕。 “余清呢?” “余道长已经前去了,就差乌姑娘您了。” 话完后我随着那婢子疾步离开,离去前我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池塘。清晨的露珠凝聚在荷叶中央,似颗颗晶莹剔透的玻璃珠子,偶有微风吹来摇晃珠子左右滚动,滚下水面荡起水面丝丝波澜,怎么瞧都是一副岁月静安的模样。 杂乱的草丛中,一具全身干瘪的尸体横列其内。尸体已经辨不出之前的身形了,只能说死状极惨。 等我到时,余清正俯身认真的翻看这具尸体。尸体旁还有一人在翻看,据说是附近官府的人。 官府的仵作看了良久最后摇摇头,和霍员外说了几声便离开了。 霍员外见仵作离开,对余清解释道:“这是官府的仵作,之前的尸体他们也查看过,但也未看出其他的东西来。” 我瞧了瞧那尸体周围,草木并不杂乱,只是草叶上的水渍过多了些,如果说这是露水倒让我怀疑这处的露水未免过多了些。 这霍府的事情是越来越玄乎了,这十日都未发生其他的事,我还以为这东西是害怕了,所以不敢了,没想到这么快它便下手了。 霍楚和印月当然不在,现下只有霍员外站在我身旁远远的瞧着余清的动作。我想起印月说的事,揣摩着出口方式,详装着无意道:“霍员外,令公子夫人怎么也不见出来走走。” 没想到这一句话让站在我身边的霍员外变了脸色,我能够感觉到他强撑起笑说道:“乌姑娘说的是什么,我不大明白?” 我继续道:“我就是随口问一问,霍员外若是不想说便罢了。” 我这话后,他的脸色才稍稍好转些,但是也并没有说明:“儿媳几月前有事出府了。”这话说完后,便是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 一个说失踪,一个说出府,这话明显听着就有问题。看来这霍楚的夫人的踪,在这霍府也是一件需要保密的事情。 我没有再继续询问,若是过于逼问,怕适得其反。 这时余清已经验好尸体像我们走来,霍员外自认为我没有注意,在我正视前方时,悄悄的松了口气。 “余道长可瞧出什么来?” 余清思索了片刻,对着霍员外道:“非人所为。” 其实余清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是个人瞧一眼都明白这死状必然不是人为可施的。 他继续道:“想来霍员外也应当是清楚的,所以才会去我们道观请贫道下山,那么既然员外清楚的话,贫道希望员外不要有所隐瞒,这么说员外可知?” 霍员外方才便惊了脸色,现下脸色便有些苍白了。我还当他专心检查尸首呢,没承想我们方才的对话他也听了进去。 “霍员外,贫道觉希望霍员外能如实相告,霍公子的夫人究竟去了哪?” 余清见霍员外听完后还是有些犹豫,最后又补了一句:“说不定令公子的病也是由此。” 如此说完后,便等着霍员外开口。 而后他似乎思量了许久,支开了身边的蒋管家和为数不多的仆从。长长叹了口气后,才道:“不是我想瞒,而是此事实在是家丑,那李澜实在是可恶了些。” 我这才知晓霍楚的夫人名为李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