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妖物进攻青山观这件事让大家都很震惊,我能够明显的瞧见无为子脸上不加掩饰的神情,此刻迫在眉睫的是不能让那些妖物闯入观内。 听明业说完我就觉得不对劲,乌悌与我同是妖族,留在青山观的动机不纯,又怎会这般全心全意的为他们付出。 无为子在明业闯进来那一刻,已压抑着将自己的怒火抑制下去,明业话毕,他一个闪身已飞到了明业面前,惊疑道:“怎么会突然出现大批妖物!” 但他也没再浪费时间,只是快步走了出去,急急道:“明业,留下一部分人看管近日被抓的妖物,其余的人与我一同前去。” 就在走出门那一刻,无为子顿了步伐,瞧了眼身后的余清,“现在是观内生死存亡的时候,若你还顾及着往日的情分和为师的栽培,便与我们一同前来。” 最后暗带警告的瞅了我一眼。难道他以为我不会让余清去?那这真是多虑了,因为我自己还想去看看发生的事呢。 他说完甩了衣袖竟用上了缩地成存,转眼便消失在我们面前,之后的明业只能踏剑跟去。 余清在无为子出门后便站了起来,他将手中自己的剑给我,我不想要。他硬生塞进我的怀里,一句话便让我顿了动过:“你拿着,这也算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我内里有些羞怯,但尽量不表现出来。虽然这年头用剑来当定情信物的实在少之又少少,但是这这不正说明特别嘛。 之前和他说话也没感觉怎么的,可现在他说这话总是让我时不时脸红心跳。 余清又不放心的检查了屋子四周,确定没问题,让我握紧剑,“我先去看看,你在这等我。” 我最后瞧我那一眼神色更加深沉,重重的捏了下我的手心,有些酥麻,我侧过连不敢瞧他。之后以为他还要做些什么,却没想到最后他急急的便离开了。 听见他们离开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凭着我善好的听力,也能听见传来的喊声越来越重。 收好余清给我的剑,等了片刻,我动了动身子觉得还行,也一同出了去。 在我知道乌悌也在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过去瞧瞧了,我要弄清楚乌悌为什么会在这,他到底要做什么。 如果他要伤害余清的话,我心思沉了沉。 出了门走了几十米开外,就能见到各处都很慌乱,我刚出门便碰见了凶狠的妖怪,但许是他认出我是同类,所以只是在流连在我身上片刻的时间便转了视线,重新向着一个青衣道士冲去。 不对,不对,走了几步我越发觉得不对。 青山观作为如此一个大道观,其中道士的术法又不低,怎么会这般轻易就被攻破。除非……除非有人给他们……乌悌! 心情瞬间沉重了起来,找了条看起来尚算安静的路,从中找寻熟悉的人的身影。 说来我算是这里边最轻松的,那些妖怪应当觉得我是自己人,所以并未冲我来,而那些青山观道士许是有些认识我,也并没有拿剑对我。 这混乱的青山观里,我一时倒是成了最空闲的一个。 也不知道是不是假山这条路太偏僻了,所以东走西拐的一路几乎未碰见什么其他人和妖。 突然,在一处假山拐弯处我停住了脚步,因为我听见了细碎的对话声,且这说话的声音都让我觉得无比熟悉。 “主上,青山观的结界再有个几炷香时间便可破了。” 一道阴怪气的声音传来,我俯身的动作更加轻微了,压低身子,连呼吸都不敢加重几分。 “恩。” 虽然这一音比我之前听的更加低沉,但我仍然一瞬间便猜出这是乌悌的声音。我觉得全身的都在颤抖,那嗜血藤竟然和乌悌认识。 没错前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便是那嗜血藤发出的,而且我能够明确的是,那嗜血藤就是嫁祸给我的那一只。 这么说之前那嗜血藤的出现和最后的嫁祸都是因为受乌悌指示! 这想法太可怕,我都不敢再往下想。若真是乌悌,这嗜血藤又称乌悌为“主上”,难道这些妖物攻上青山观都是因为乌悌的原因? 还有那嗜血藤说的“结界”“破了”又是什么意思?乌悌他为什么要将这些都瞒着我呢? 我心中对这些问题困惑,对着越来越不熟悉的乌悌惶恐。 “你先去前面吧,不要让他们瞧出来。” “遵命,主上。” 见那嗜血藤要离开,我更加低的俯着身子,还好自己所处的这处向里凹,又有草木,刚好遮住了我的身子。 窸窸窣窣后,我知道那嗜血藤已经走开了,现在只要等乌悌离开,我便也可离开了。 我屏住了呼吸,让自己的气息更加绵长浅薄,然而却听乌悌似笑非笑道:“阿姐,出来吧,藏了这么久,也该是累了。” 他竟一直都知道我在这,那为什么之前还要若无其事的与那嗜血藤说话呢。此刻我想的时间长了会,他又开口道:“阿姐难道是等着阿弟亲自来接你?” 他的尾音有些威胁的意味,我避无可避,只得站起身,瞧着不远处少年那似笑非笑的模样,一脸沉默。 “阿姐蹲了良久,可是将嗓子给蹲哑了。” 乌悌以往说话不像这般,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我头一次听他这样说话,心中竟有些茫然,我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你是乌悌?” 说完后他便笑了,其实我自己也知道答案,可还是忍不住问上一问,有些悲戚,我到底是不是他阿姐…… “阿姐就爱开玩笑。” 他抚了抚肩边的乌黑的发,让那发一丝一缕的缠绕上自己的指骨,衬得那双异常修长的手更加白皙,一圈圈绕着,我觉得自己便像那发一般,被他玩在鼓掌。 “乌悌……你之前为什么要陷害我。” 我知道,他一定知晓我说的是之前山下嗜血藤的事,和前几日发生在山上的事。 “阿姐,阿悌这不是想让你早日报得美人归吗,”桃花眼宛若四月含春,我竟从来不知晓乌悌竟能笑得这般诱人,却也这般冷情,“阿姐对这美人可满意?” 我无端的往后退了两步,想就此逃开,然乌悌已开了口:“阿姐既来了,就别忙着走,最后再帮阿弟一个忙吧。” 我开时怀疑以往在天穹山上看到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那般少年志气的乌悌怎会有现今这样冷漠的情绪。 那时我欺负了天穹山上的妖怪,便会让乌悌解决。乌悌有时会嫌我麻烦,总是埋怨,那语气不会像现在这样冷漠。 我时不时便会觉得愧疚,觉得自己没有做到阿姐的职责。为了补偿,我会在天穹山上做乌悌最爱的果子条,这样他每次回来就能立马吃到。 天穹山上的果子树很高,有一回我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结果那次他回来的早,被他看见还没好的伤口,他还有些心疼。叫嚷着说如果要摘果子跟他说一声,他施个发便会让全树的果子都掉下来。 没想到那会他还真施了法,果子果真都掉了下来,结果却没有想象中美好,我们都被大果子砸个皮青脸肿。我还笑话他,有法力也不见得比阿姐我有用。 其实他怎么会知道,我只是想尝试用自己的方式对他好。 我最后昏沉闭上眼的时候只能瞧见乌悌的笑中有着几丝落寞。 在青山观的困得无趣的时候我时常会想,若是我没有下山那么一切会怎样呢? 不过后来便不想了,应该我知道在给我一次机会我也还是会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