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空下,一个身影静立在漆黑的山洞外,默默的等待。
时间在寂寞的时空里走远,当天色渐亮,那身影开始烦躁起来,不时的来回走动,眼神中闪烁着焦虑与期盼。
一夜的时间,无声的等待,对于关心在意的人而言,那是一份苦差。
停下脚步,逝水流自语道:“难道张辰云失败了,还是连同他也一起困在了里面,不然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动静呢?主,你能听见我的呼唤吗,究竟你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不给我一点提示啊。”
语气焦急满怀关切,忠贞之心可见一般。
回音顺着山洞传去,久久不曾飘散。
然而直到声音消失,洞内也无一丝反应,这让逝水流焦急的脸上露出几分遗憾。
抬头,看着那远处的明月,逝水流痴望了许久,最终发出一声长叹。
“千年岁月,万般艰辛,只是到头梦难圆,空余长叹挂嘴边。遗憾,在那梦醒的瞬间。”
话落转身,背对着洞口,一步一步朝外走去,整个人刹那间苍老了千年。
“玄夜”
突然的声音拉住了逝水流的脚步,洞口处,一个高大的人影注视着那苍老的背影,眼神中有着无限感慨。
猛然回身,逝水流激动万分的道:“主,是你吗?你没事吧。啊,主,你终于终于”
余下的话已经不需要再说了,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
一把抓住逝水流的肩膀,妖皇裂天威严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复杂的神色,欣慰的道:“谢谢你,一千二百年了,我终于又重新回来了。”
凝望着裂天,逝水流兴奋的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以后我们又可以跟着主人一起,纵横天下叱咤人间。”
闻言,裂天神情复杂的笑了笑,眼底闪烁着留恋。
片刻,激动之后的两人逐渐平静下来。
逝水流想起了张辰,忍不住问道:“主人,你这次能顺利解开封印,张辰应该出了不少力,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看了一眼洞口,逝水流脸上露出几分担忧。
明白他的心思,妖皇裂天坦然道:“别担心,张辰已经回人间了,我不会为难他的。”
逝水流一听,脸上顿时露出笑容,低声道:“那就好,那就好。不然我这一生就永远愧疚于他了。”
看了他一眼,裂天抬头望着夜空,轻声道:“你还是你,一点都没有变。”
逝水流苦涩一笑,神情复杂的道:“主人还不是一样,雄奇霸道无敌人间。”
裂天落落一笑,平静的道:“你错了,我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我了。即使我的力量不亚于从前,但我的心却已经改变。”
逝水流脸色一惊,凝望了他片刻,感触的道:“或许时间能将所有人改变,这就是它的厉害。”
妖皇裂天闻言一震,点头道:“或许吧”
短短的三个字,隐隐含着几分沧桑与无奈。
似乎千年之后,这位曾经的霸主,心里也多了几分感慨。
天色开始转变,明月隐于云端。
当灰茫茫的天空笼罩四方,逝水流道:“主人,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你的子民还在等待着你的到来。”
妖皇裂天收回望着远处的目光,注视了他好一会后,感慨的道:“是该回去了,一千二百年了。”
身影闪动,高大威武的身体在晨风中一闪而逝,宛如一道彩虹坠落,转眼就消失了。
回头看了一眼洞口,逝水流低声道:“谢谢你,张辰。希望下次见面,我能回报你的这份恩情。”
奇光一闪,人影消散,就这样,逝水流无声的离开了。
当微风吹来,一阵低沉的呼啸声回荡徘徊,只是当时无人在,空自悲哀。
水晶天地入口,妖皇裂天静立不动,默默的看着前方,一千二百年了,此地没有丝毫改变,这让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一切从头再来。
只是真的能从头再来吗?
这一点他心里明白,那是不可能了,不过怀念却让他停留在了这一刻,至少还有几分回忆在心间。
静静的陪伴着裂天,逝水流或者应该说是玄夜,就那样无声的站在一旁,默默的体会着妖皇裂天的心,感受着他那相隔千年之后心灵的脱变。
世事无常,封印千年之后,这位妖域的霸主,昔日七界的至强者,他的心情是否还一如从前?
时间,在没有变化的灰茫茫天空下,显得一层不变。
当妖皇裂天从沉思中清醒,那已经是许久之后。
缓步向前,裂天轻声道:“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玄夜一愣,妖皇的语气已经不像从前,难道他真的已经改变?“这是我应该做的,主人不须要言谢。”
留心的注视着四周的景色,裂天突然想到了什么,握住裂日龙枪的右手奇光一闪,那把天地至霸之器便化为了一束光华,消失在了他的手心间。
“虎王与龙狼近来情况如何?”
玄夜回道:“暂时没有他们的具体消息,就先前所知,他们在人间各有所为,虎王被人间正道重创,龙狼倒是混得很好。”
略略点头,妖皇裂天又问:“那她过得怎么样,还好吗?”
玄夜一愣,抬头看了裂天几眼,见他神色古怪,顿时明白了他话中含义,轻声道:“白如霜自从那次以后,整天将自己关在房中郁郁寡欢,神情很失落。恐怕这一次的打击对她而言,有些太大了”
裂天身体一停,回头看了玄夜一眼,随即移开目光,神情复杂的道:“她住哪,我想去看一看。”
玄夜微微摇头,无声叹道:“她还是住当年的那个房间”
裂天闻言,缓缓的点了点头,身影一晃就消失了。
看着那消失的身影,玄夜轻声自语道:“事隔千年,情缘重现,只是当时月已残,何处续旧弦?”
一座别院中,百花齐放,千枝争艳,浓郁的幽香弥漫无边。
寂静中,一道七彩光华突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院中,目光正搜寻着四周,最终穿过一道窗户,停留在了东面的一个房间。
透过打开的窗户,一位全身雪白的少女静坐窗前,美丽的脸上神情低落,目光呆然,宛如失去了灵魂,独自沉睡在过往的空间。
裂天身体一颤,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怜惜,威严的脸上柔情浮现。
或者历经了千年,仇恨已经不在,剩下的只是那最真最切的一份爱怜。
回首从前,那往昔的一切在眼低浮现,美好的回忆,难忘的相恋,在这隔世千年之后,又一次回到眼前。
这一刻,在白如霜而言是陌生无言,可对于裂天来说,这位妖域的霸主,生平唯一所爱就在眼前,他能毫无感慨吗?
不管时空如何转变,有些事情永远都不会改变,至少感情就是这样,不会随时间的远去而变淡。
无声中,裂天痴望着少女的容颜。
千年之后,容颜不变,或许这是上天愧对于他们,给了第二次机会让他们团圆。
只是千年之后,还能否重回以前?
寂静中,少女白如霜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呆木的眼神微微动了动,目光延伸到了窗外。
愣愣的看着裂天,这对千年前的情人就这样彼此对望,谁也不曾移开视线。
时间,在这时候停留,交汇的目光闪烁着迷茫与痴恋,不同的二人有着不同的表现,未知与熟知交叠一起,别扭中带着几分和谐,几分古怪。
惊异的看了裂天好一会,少女白如霜收回目光,疑惑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我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呢?”
裂天注视着她绝美的脸庞,语气异常的道:“我是谁,你心中自有答案。至于以往我们的确曾经相见,只是在你而言,更多的是在梦中,在数世之前。”
“梦中?这个似乎”
秀眉微皱,白如霜仔细的看着裂天,眼中疑惑之色更浓。
“你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难道我们真的曾经相见?”
裂天笑了笑,笑容中隐含着几份怀念。
“以往的事情,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只是你知道之后,或许会恨我,那时候,恐怕你会觉得,还是不知道较好。”
白如霜惊讶的看着他的双眼,沉思了好一会后,语气略显低落的道:“如今的我已经不复从前,恨对于我来说,已经太过遥远。你既然知道以往的事情,不妨说来听听,或者结果会很意外。”
裂天闻言沉默了,意外的结果会是什么呢?
不恨,还是无所谓恨,更甚于不值得去恨,还是其他呢?
收回思绪,裂天直直的看着白如霜的双眼,沉声道:“以往的事情太过遥远,目前对你说明还太早了一些。相信将来总有一天,你会回想起来。现在我们就说一说,你到这里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你是不是有很多都不明白?”
白如霜脸色一变,眼底透露出深深的痛楚,避开他的目光,语气沉痛的道:“过去的事情再也无法挽回,你又何必再提呢。虽然有些事情我一直不明白,但我宁愿不明白,也不想再被伤害。”
听出她心中的痛楚,裂天反问道:“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为什么你要去逃避呢?难道你认为逃避就能解决一切问题,还是你觉得不去追问就能忘记一切呢?你可曾想过,要是有一天你心中认定的事实发生改变,那时候你是继续保持原有的观点,还是从新审视情况,作出另一番决定呢?”
白如霜看着裂天,眼神很奇怪,似乎他的话说中了她的心事,只是她会坦然面对,勇于接纳吗?
时间在沉默中走远,不知何时,白如霜口中发出一声轻叹,起身关上窗户,以一扇之隔将裂天阻挡在外。
原来,这就是她的答案。
只是这样的方式,是否能够持久呢?
呆立不动,裂天看着窗户,嘴角浮现出几分遗憾。
重逢的第一次见面,就被这一扇窗户隔在了两边。
千年的情缘,是不是也像这时的两人,一个在内一个在外?
苦涩出现在裂天唇边,然而苦涩之后,一丝不甘与狂野开始浮出水面。
裂天,昔日妖域的霸主,曾经七界的统帅,他一身傲骨壮志齐天,又怎会因为这小小的挫折而颓败。
瞳孔微缩,裂天语气冷漠的道:“你就不想知道,那天月圆之夜,山洞之内,是谁夺走了你的清白,摄取了你一身纯阴真元?”
声音不大,但语气却极为凌厉,仿佛一把利箭,轻易就穿透了那薄薄的一扇窗户,直入少女白如霜的心田。
屋内没有动静,然片刻之后窗户却自动打开,露出了少女苍白失血的脸。
看着裂天,少女白如霜冷冷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件事情?”
裂天冷俊的看着她,低沉的道:“我要告诉你,我是这房间的主人,我知道你所有的一切,你认为可信吗?”
白如霜避开裂天的眼伸,继续刚才的问题:“我不想去猜,你还是直接说明,究竟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
裂天笑了笑,眼神奇异的锁定她的目光,语气霸道的道:“如果我就是那人,你认为我是不是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呢?”
“你此话当真?”
惊异中带着几分愤怒,愤怒中含着几分苦涩。
这一刻,少女白如霜表情复杂,谁也无法尽述她眼中的悲哀。
“你觉得此时此刻,我有必要说谎吗?”
一步不让,妖皇裂天语气逼人,目光中含着令人胆怯的神光。
怒极一笑,少女白如霜沧桑的道:“好,很好,想不到原来夺走我清白之躯的人是你。只是为什么当时你不敢面对,要现在才说出此事,难道你是诚心要羞辱我吗?”就爱看lk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