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何必多次一问?”夏檀儿将茶杯松开,要笑不笑地回视,眸中落着凉薄的距离感,“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好生生地养病,谁知道那个女人发什么疯要来纠缠我?”
“你觉得她的死跟我有关?我还觉得她处心积虑想进凤栖宫,其实就是想趁着我受伤的时候给我下毒呢。”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是吗?谁能保证那个女人就没有蠢到这个地步?
夏檀儿说得理直气壮,半分不心虚,好像还在暗示质疑萧齐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萧齐然却没有被她的表象蒙骗,夏檀儿的脸皮有多厚,他也不是没有见识过。
“她要在凤栖宫毒死你?呵,你怎么不说她要在凤栖宫自杀嫁祸你?这不是来得更有道理?”萧齐然不温不火,眼中的深意却让人头皮发麻,“贤淑皇后,朕现在想想,其实宛妃今夜做事虽然莽撞了些,但说的话,其实也并非没有道理。”
夏檀儿八风不动地坐着,简直把自己当成了公园里喝茶嗑瓜子外加和隔壁老王唠嗑的老太太,面上露出几分熏熏然,气质也变得慵懒,任凭萧齐然如何释放威压,她自岿然不动稳如泰山。
“哎哟我的皇上大人,您也太高看我了,这凤栖宫里里外外都是您的人,您问问他们,我这一个月出去闹事了没?”
萧齐然的表情在听见“我的皇上大人”时就变得诡异了起来,仿佛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好好说话。”
夏檀儿偏不,“我说得不好?您也不看看,我一个身受重伤,失血过多,动作猛了点就要头昏脑涨的人,手无缚鸡之力,能做什么?”
她语重心长地叹息,“这人啊,行事虽得保持一份质疑万物的独立感,但过犹不及,就有点草木皆兵了不是?”
萧齐然定定地看她两秒,似乎对她现在这种懒散的状态十分不满,这女人从头到脚都精美多变,时而魅惑时而娇俏,诡计多端不说还敢做敢干,如今这个状态只能让他想到欲盖弥彰。
但,暗卫确实也没有报上什么有用的消息。
“朕突然有些好奇,”他正襟危坐,好像接下来要问的问题十分重要,重要到自己都要严肃认真起来,须得郑重其事才能脱口而出,“夏家对你有生养之恩,你如此轻慢行事,不计恩事小,却似还有些记仇,这是为何?”
轻慢皇帝,家族受累。
但夏檀儿偏偏是百无禁忌,连要杀了他这种话都敢说出来,还好巧不巧让自己听到……想到此处,萧齐然不觉又闪过了那夜的蒙面女刺客。
那男人尚且不避讳什么,他们若是一伙的,女子又为何要蒙面?还蒙得那般严实,不是怕别人认出她来吗?
但那夜夏檀儿确实是在凤栖宫里歇着,而且她养伤偌久,又不会武功,那些锻炼身体的花拳绣腿看着也没什么用,怎们可能在禁军手下坚持那么久?
不是她,不知出于何种心思,萧齐然突然有些庆幸,应该不是她。
夏檀儿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一句话就将他跑远的神识拉了回来,“皇上相信……借尸还魂吗?”摘书吧zhaishu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