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糖人儿喽!”
“桂花糖甜如蜜的桂花糖!”
“客观,您里面看看绸缎!”
初一的清晨下了场薄雪,下在地上就化了。但是不但没影响过年的气氛,反而给金陵城中增添了几分春色,街上愈发的热闹。
过了年就是春。
辞旧迎新的日子里,忙碌一年的人们,享受着年的安宁和祥和。
金陵的街道上,都是拖家带口出来逛街的百姓,小贩的叫卖和铺子门口小二的拉客声,交织在一起。
就是一副活着的,生活百态。
朱五穿着布衣,打扮的就像寻常人家的后生,带着朱玉这个小厮在街上溜达。
朱玉一边吸溜着鼻涕,一边舔着手里的糖人,眼睛在街边的摊子上不住寻摸,鼻涕流在糖人上都没发觉。
身后,几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远远的跟着,眼神中满是警惕。
朱五本不想带这这么多人,可是手下不干。尤其李善长他们,什么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什么主公身负定远军十万将士的前程姓名。
还有席应真,老道不知道怎么了,也跟着瞎掺和。
还起哄,说什么如今大总管雄踞东南,手下精兵猛将无数,看似强大,但有个隐患。
没儿子!
这年月,不管谁,只要是个男人,是个成功男人,必须有个继承家业的儿子。
还说,大总管过了年已经虚岁二十一了,不成婚有点说不过去。
本来出来玩,就是散心消遣。让他们这么一说,反而没了多少兴致。
儿子?
朱五瞅瞅舌头在糖人上一下下舔着的朱玉。
“老子连个媳妇都没有,上哪找儿子去?”
想着,嘣地一下在朱玉头上弹了一下。
“爹?”朱玉疼的一缩脖儿。
“鼻涕收回去,恶心!”
吸溜
长条晶莹的鼻涕吸了回去,豁牙子冲着朱五傻乐。
这小子昨天啃骨头太使劲,把活动的门牙给啃掉一个。
“傻玩意儿!”
朱五在朱玉的头上揉了两下,“少吃点,中午咱们在外面吃。”
大营的厨子就会乱炖,朱五又不吃小灶,出来溜达一次,也得好好的尝尝金陵的美食。
“上次那家羊汤馆是不是这附近?”
朱五一边回想,一边在四处打量。
“诶?那不是谢富安那小娘们吗?”
视线之中,一家门面极大的绸缎庄门口,在掌柜的和伙计殷勤的笑容中,谢富安正准备往一辆马车上坐。
而此时,谢富安回头告别的时候,也看到了朱五。
“朱公子!”
谢富安没上马车,径直朝这安走来,“正想这几日去给您拜年呢,在这碰上了,过年好!”
“过年好!”
朱五拱手回话,看着那个大绸缎庄子,“你家的买卖?门面够阔气的!”
“这才哪到哪?我们谢家在大都都有绸缎庄子。”谢富安傲然说道。
“这买卖做的大!”朱五点点头,感慨下突然问道,“你家交税没有?”
“什么税?”谢富安显然跟不上朱五的思路。
朱五嘬着后槽牙,“当然是商税?种地交粮,做买卖交税天经地义!”
“你”
谢富安这才反应够来,翻了个白眼,小声道,“朱总管,前前后后,谢家给定远军的银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您不能太黑了!”
“别扯淡!”
朱五冷笑,“你那是让我给你杀人的钱,不是你家坐买卖的税”
说着,自己感觉不对劲。
沈万三那个大白胖子让自己给放了,谢富安这傻姑娘还不知道呢,他要是问起来,怎么说?
毕竟,拿人家手短阿!
果然,一提这茬,谢富安小脸上满是激动。
“沈万三那死胖子死了?怎么杀的?说说?”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残忍!”
朱五笑笑,“大过年的说杀人,多不吉利!我还有事先走了,回见!”
说完,给了朱玉一个眼神,转身就走。
“等会!”
谢富安两步窜到朱五前面,盯着朱五,“你心里有鬼?”
朱五让她看的不自在,“没有!”
“没有,你慌什么?”
“我什么时候慌了?”
“不慌你跑什么?”
“我”
朱五让她问卡壳了,撸撸袖子,“敢这么跟老子说话?信不信?”
“不信!”
谢富安挡在朱五面前,车轱辘话接着说,“你心里有鬼?”
“老子饿了,找地儿吃饭!”
朱五还真不能拿她怎么样,这么大一个头脑简单的金主,上哪找去。
再说,即便他现在杀人无数,可是脑子里残留的那点现代人思维,也不能对一个傻女人动手。
呸!打女人都磕碜!
“那儿!”
谢富安指着长街上一处大酒楼,“四季楼,金陵最好的馆子,我做东,走!”
“不去!”
朱五摇摇头,“大馆子没意思,我要吃烧饼喝羊汤!”
“那就上次那家!”
谢富安直接拉着朱五的袖子,“沈万三那死胖子,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松手!”
朱五没好气地说道,“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说完,转头看向跟着自己的亲兵,“都他么瞎子,没看这有人缠着老子?也不知道过来解围?”
可是,他这不看还好,一看没气背过气去。
朱玉这傻小子,一边舔糖人,一边冲那些亲兵摇头摆手。
那意思是,别过来,这没事儿!
“小王八蛋!”
蹦,又给了朱玉一个脑瓜崩。
啪!
猝不及防之下,朱玉嘴里舔剩下的半个糖人掉在了地上,吧唧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