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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启琛皱着眉头,想要抓住脑海中掠过的吉光片羽,可一旦凝神细想,太阳穴处跳得厉害,似是血管神经都揪成了一团。    清岳剑感受到了他起伏的心绪,剑身一阵颤动,开始左右摇晃起来。    “慕启琛!”    身后传来一声冷厉的呵斥。    颤动渐渐停息,脑海中不断翻涌滚烫的片段隐没在深处,他回头,眼底还残留着骤然清醒的一丝茫然。    姜瞒看着他,敛去所有笑意,皱眉问道:“你刚刚可是入了心魔?”    “并无心魔。”他迅速恢复平日的认真劲,答道,“只是有些头疼。”    心底却明白,这并非普通的头疼,应是有人封锁了他的一段记忆。慕启琛沉着脸色,将自己踏入修仙界到突破化神上境以来的所有记忆都回顾了一遍,发现并没有缺失某一段,也没有连接不上的地方。    此事诡异,他心内存了怀疑,打算找个时间去趟万泷冢。    两人一骨沉默着来到日月调,原是段一省在山内凿下二十小室,并赋予其“领域”,这才使得小室内灵气充沛,元素各异。山脚下画着传送阵,阵旁岩壁上有一凹洞,慕启琛将令牌放置洞内,只见传送阵刹那间亮了起来,他负手说道:“此令牌通向十九小室,里面的五大元素汇聚,最适合你的‘无偏向仙脉’吸收灵气。”    按理说,天地间的五种元素都能被仙脉所吸收存储,但不同仙脉对元素有不同的偏向性,像赵月昕的仙脉对木系元素就会显现极大的喜爱,不自觉地优先吸收木系元素,而姜瞒的仙脉比较特殊,属于绝对平衡,对元素没有偏向性,故而被称为“无偏向仙脉”,即五大类法诀都可以运用自如,可谓羡煞一众修士。    至于慕启琛为什么会知道,她能从黑匣子里拔出尺宵剑,便说明她仙脉里流转的灵气五种元素平衡,并无多少之分,与闻名遐迩的尺宵尊一样,都是“全仙脉”。    姜瞒点头,抱着暮暮一同跨进了传送阵里,白光闪过,一人一骨消失在他的面前。    他默默伫立在阵旁,双脚像是生了根一样牢牢地扎在土地上。凉风穿过他的发间,脖颈,带起一阵细密的酥痒。    “等她?”有人走过来,简略问道。    他不置可否。    山寒疑惑道:“为何?”    他明白山寒的意思,为何对姜瞒如此上心。    第一次见面时,她踩着木棍在空中摇摇晃晃,他惊诧于她的天赋,后来进入京杨城知晓她的身世后,便动了收徒的心思,不仅为她的天赋,也因为她身上诸多疑点让他想要去探究。    之后便是入宗考核,她如约前来,秘境里看破阵法,入洞窟杀妖群,那镇定自若的神情与行云流水的姿势让他目不转睛,来到阵眼后飞向母珠,冲着“天眼”无辜摊手,他觉得好笑,抿着嘴唇勾起一道浅淡的弧度,只觉得这个未来的徒弟深得他心,却并未想过其他。    直到百兽园外他因心中莫名的焦急说出那句话,她的回答让他怔住。    默了半晌,慕启琛道:“她很特别。”    山寒点头,表示赞同。    “你为何来此处?”    “云瞧快出来了,我接她去洗髓池。”每每谈到爱徒云瞧,他总是会多说几个字,面上有罕见的骄傲。    慕启琛道:“你如此肯定她能突破至塑脉上境?”    “云瞧是我一手带大的,她从没让我失望过。”    像是回应他的话一般,日月调上空中景色骤变,黑压压的云堆在一起,里面闷雷作响,有数道金色的雷电直冲日月调其中一个小室而去,尽数劈在盘腿而坐的云瞧身上,她面色白了白,流露出痛苦之色。    外面的两人不知里面情况,举目望向金雷,静静地等待着。    约莫过了一刻钟,金雷不再,乌云消散,山寒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看到出现在传送阵中踱步而来的云瞧,眼里露出一丝欣慰。    云瞧上前拜道:“师尊,慕师伯。”    话音未落,传送阵里又缓缓走出一个人,身姿修长,神情疲惫,目光却很有神,他看到三人,也拜道:“慕师伯,山师伯,云师姐。”    三人应了一声,山寒匆匆带着云瞧去洗髓池,慕启琛则一眨不眨地盯着传送阵。    陆僧舟问道:“慕师伯,您知道我师尊现在在何处吗?”    “应是在藏剑阁。”    “多谢师伯。”    向前走了几步,他回头望了眼慕启琛挺拔的背影,又想起山寒师伯面对爱徒总是面容柔和的模样,心下空了一瞬,足尖硬生生地改了方向,一头扎进了夜色中。    他突破到了炼气二阶,本是满心欢喜地想让段宥师尊知道,但现在想来,她可能并不稀罕,也全然不在意。    这头,慕启琛等了一个时辰,终于等到了姜瞒。    因仙脉里灵气充沛,她明显精神好了许多,唇边漾着与平常无二的笑意,只是面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不如同龄的少女那般红润。    她看到守在阵旁没有离开的慕启琛,愣了下,对方抢先说道:“体质虚寒,更得强加修炼。”    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姜瞒不知怎么接,干脆转移话题:“你一直在等我?”    “嗯。”    她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牵着暮暮走过来说道:“麻烦送我回去吧。”    慕启琛点头,递给她令牌:“以后你都可以拿着令牌进入日月调修炼。”    姜瞒笑吟吟地接过,道了声谢,再次踏上清岳飞回了折昭院。    只是,白日里冷冷清清的房门前此时聚集了许多兽仆,瞧见她从门外走进来,一股脑地涌了上去,叽叽喳喳道:    “慕仙君带你去哪了?”    “慕仙君找你干嘛?”    “你怎么认识的慕仙君?”    言语间具是羡慕与诧异。    姜瞒怕他们挤着暮暮,一把拨开人群道:“你们不知道我是考核进来的?”    兽仆们惊道:“你不是犯了错或是修为倒退至炼气期心灰意冷下进来的?”    “……”姜瞒语重心长道,“记得要开眼看世界,外面的世界多精彩,老闷在院里能知道些什么。”    “你既然没有被送下山,肯定是过了考核,怎么来到这儿了?”有人好奇道。    “因为我喜欢这里呀。”姜瞒张开双臂,作深情状,“别处可没你们这么热情,我都快吃不消了。”    众人一阵恶寒。    姜瞒趁机挤出热情的人群,带着暮暮冲进卧房里,连忙关上门,将喧闹不休的声音阻隔在外。    “自我回到修仙界以来还没享受过这么多人的热情呢。”姜瞒放松身体躺倒在床榻上,歪头看向一边的暮暮,“曾经被万人追捧的日子好像都成了上辈子的事情。”    暮暮手撑着脑袋,斜睨她一眼:“不习惯了?”    姜瞒道:“从前我喜欢一个人呆着,现在我喜欢与你们一块呆着,闲杂人等哪凉快哪呆着去。”    暮暮默。    自从姜瞒从天界回到修仙界,性格变化之大让她心情复杂,若不是坚信她就是阿瞒,不然真的要怀疑她是不是被夺舍了。    半夜时分,折昭院喧闹过后是更深的寂静。    暮暮毫无困意,蜷在一旁直直地盯着姜瞒,见她睡梦中紧皱着眉头,额头沁出一层汗珠,双手下意识地捂住心口,暮暮不安,伸出骨指欲探向她的心口。    电光火石间,她的手指被牢牢地握住,动弹不得,她再向前伸已是不可能了,干脆后退,姜瞒顺从地放开她的手,双眼仍闭着。    暮暮盯了她一夜。    次日一早,她们洗漱过后趁着兽仆们还没醒,问园主要了食物后就向百兽园赶去,喂完灵兽,再陪着卷厌兽打了会盹,两人又跑到特殊区看千嘤狐了。    千嘤狐不似昨日那般萎靡,一看到姜瞒,立刻扑到笼子边,掀起嘴皮,露出里面阴冷冷的獠牙。    姜瞒没有丝毫犹豫地喂给它大半灵气,再倚着它讲了会话,什么都讲,想到哪讲到哪,千嘤自是不耐听,可被困在笼子里无法出去撕了她,只好默默受着,间或吼上两嗓子,企图吓退她。    待到日落时,姜瞒带着暮暮同千嘤告别后去往日月调,这次亏得暮暮指路,不然怕是得再画一次阵。    期间暮暮无奈道:“怎么你这记性变得跟雀禾一样了。”    姜瞒微笑不答。    日月调果然是修炼宝地,她心中有预感,过不了几日,她便能突破至炼气六阶。    平常人花在炼气期的时间大概是三十年左右,像姜瞒这种不正常飞窜的速度,得益于她的天赋以及她过去几千年的经验。云断他们即便有长老教授,到了自身引气时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对天地元素的容纳领悟能力受限于年龄经验,而姜瞒自是不同,引气入体对她来说就跟呼吸吃饭一样简单。    如此这般,又过了一日,便是收徒大典。    这天,往日与段月宗交好的门派都会过来祝贺,象征性地送上贺礼,并暗自观察,看看这一届段月宗又收了哪些好苗子,回头举例以鞭策自家懒惰的徒弟。    然而,这一次的收徒大典似乎与从前不太一样。    不止是同段月宗交好的门派来人,一些关系冷淡甚至是恶劣的门派也派了人来,更令众人诧异的是,来人大多是门派高层,还有几个直接宗主掌门亲自祝贺,里头的玄机让人捉摸不透。    姜瞒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还能再见到他。    曾经手段阴狠毒辣的大师兄,如今的术影门门主,也来到了段月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