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许看了看饭盒里还有四五条昂刺鱼,便说:“你不吃,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他舀起一条鱼,就送进嘴里。
卞千秋脸色开始红润,她想让陈许将勺子洗一洗,却还没来得及开口,陈许已经将整个勺子放进嘴里,一整条鱼刺片刻便吐了出来。
陈许吃了两条昂针鱼,看着卞千秋一直盯着自己:“又馋了?”
卞千秋连忙摇头:“不不不,我吃饱了,你吃吧。”
陈许继续吃鱼,吃完鱼之后,将垃圾清理了一下,又让护士过来帮卞千秋拔了针。
他将卞千秋扶到自行车后座,怕道路太过崎岖,在路上骑得小心翼翼,速度慢了一半。
即便如此,轮胎仍然不免碰到石子,车子上下颠簸,卞千秋为了稳住身子,紧紧抓住陈许的棉袄,既不能靠的太近,也不能把自己给颠飞。手上不自觉用上了力,隔着厚厚的衣服都已经掐到陈许身上的肉。
陈许忍着肉痛,一路无言。
“晚上裹着被好好睡一觉,出了汗就好了。明天如果还不舒服,就别去上课了,我会帮你请假的。”到了楼下,陈许最后说了一句。
“知道了。”卞千秋走进漆黑的楼梯,走了两步,停下来,回了头,“陈许,谢谢。”
那脚步声之后继续前进,越来越弱,直到最后听不见了,陈许才拽了拽袖口骑车离开。
……
卞千秋晚上出了一身汗,第二天果然好了大半,坚持到学校上课。
放学之后,她又坚持继续去图书馆上晚自修。
陆大有、王安全几个火气旺的怕她继续受凉,也不敢关了火炉,只好脱掉棉袄,露出里面的毛衣。
陈许看着她身体还没好透,却又嘴硬执意要继续晚自修。陈许只好借口自己提前回家有事,要送她先回去。
“其实医生说,生病的时候,最好不要过多用脑。”两人走在路上,陈许说。
“我已经好了。”卞千秋眨眨眼。
“多休息总是没错的。以你的成绩冲刺冲刺考个交大还是有希望的,别倒在最后。”陈许尽量以理服人。
“嗯。”
“对了,上次见的丁谦后来怎么样了?我觉得他挺逗的。”
“他第二天就回了金陵,听说比以前更努力了。”
“倒是个痴情种子,还挺可爱。”
“我才十五岁,可不能这么早考虑这些事。”卞千秋脸色唰的一白,只是在昏暗的光线里并不明显。
“这倒是,犯法。”陈许顿了顿,“你靠着我一点。”
“嗯?”卞千秋瞪着大眼睛,一脸惊奇。
“你靠过来一些,后面有人跟着。”陈许压低声音。
卞千秋吓了一跳,不敢回头看,立马缩到陈许手边。屏住呼吸仔细听了听,果然能听到第三个人的脚步声。
两人路上也不再说话,尽力听着后面的动静,身后的人让他们非常紧张。还好路程不远,到了楼下,陈许觉得不够保险,一直陪她到了楼上,将她送进屋才安心。
后面那人潜伏在黑暗里,继续跟着陈许。陈许在路灯下停了脚步,那人也停了下来,几分钟之后,终于离开。
这边的居民区靠近派出所,本是安城治安最好的地段,这帮人真是胆大包天。不知这个问题如何解决,陈许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陈许走路上学,在路边捡了块砖头放在自己包里,预防不测。拍了拍书包,感受到那股厚重的力量,这才算心里踏实。
让陈许没有想到的是,卞千秋课间趁着没人又给自己送过来一个扳手。
“你这是干什么?”陈许掂量了一下铁扳手,分量还不轻。
“防身啊,我表哥不在,你还得保护我,没武器怎么行。”
“这扳手哪来的?”
“我从我表哥家拿的。”卞千秋小声说,“永安哥就是拿这个保护青玉姐的,我都问过了。”
“想什么呢?你觉得你还能继续去图书馆上晚自修吗?”陈许一脸严肃,“从今天开始,到高一玮回来之前,你都要和杜青玉一样,在家上晚自修。”
“啊?”
陈许信奉“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古训,可没底气冒着这个风险耍英雄。放学之后,他不顾卞千秋的再三反对,直接将她拖回了家,交给徐娟看管。
“这几日好好在家里看书,资料之类的我每日过来递给你。”
说来也奇怪,之后两天陈许独自夜行回家,特意留意一番,却再也没有人一路跟随。
之后陈许终于卸下书包中的砖头,因为高一玮回来了。两人护送下,一路上便安全的多,卞千秋的身子也彻底好了,生活再次驶入正常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