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蓦然间一片寂静,洒下的斑驳月影中,连二人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半晌,卫保儿才握着瓷杯,斟酌的问道:“他,是谁?”
岂料卫容竟是第一次在她面前用着极其不耐烦的语气说道:“不过是个蠢人罢了。”
额……卫保儿滴汗,就当她没问好了吧。
卫容昳丽的面容绽放着一抹冷笑,继续说道:“卫孟关杀我娘,是因为南宫适这个蠢货来找我娘,卫孟关以为我娘和南宫适旧情复燃,以为他们暗通曲款,以为我不是他的儿子!以为我娘给他戴绿帽子!”
卫保儿听着,却觉得越发不对劲了,南宫适堂堂一国之君还能跑到大燕来私会景王府上的小妾?
“你可记得那个笛娜公主说曾经见过我?”卫容哪里不知道现在卫保儿心里在想什么,他给她解惑,“南宫适来找过我娘四次,都是避过别人偷偷进来的,甚至还带着笛娜过来做要挟,这样我娘便不狠不下心,因为笛娜是我娘的亲侄女。”
一个被丈夫发现与别的男人私会的女人,下场可想而知,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她的前夫。
而且……卫容眸子染上嗜血的冰凉。
景王对他的母亲并不是有多疼爱,景王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而已。
或许当初景王对母亲是有那么几分真心实意,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还能如此从一而终吗?他纳母亲时,府中已经有了景王妃,有了好几个侍妾侧妃,更不用说他从始至终都在怀疑自己不是他的亲儿子,所以母亲从胤西皇宫到景王府,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受苦而已。
“冒昧问一句。”卫保儿手指大力握着茶杯,指尖泛白,“你亲生父亲的的确确是景王吧。”
卫容脸色渐冷,“自然是他,可是他一直在怀疑我不是。”
所以这些年来,景王对他冷淡到快要忘了府中还有他这号人,就算是景王妃克扣他的吃用,府中下人欺凌他,景王也是冷眼旁观。只是当发现他的才学超过了卫麟,景王才对他有所关注,不过这个关注,对卫容来说就是噩耗。为了给卫麟铺路,景王将他压下去了,将他从秀林书院拔尖的甲班调到尽是一些纨绔子弟的丁班,勒令他不许参加科举。
对于这些,卫容毫不伤心,早在他看见景王杀了自己母亲的那一刻,景王就是自己最大的仇人,杀母仇人,不共戴天,就算是景王死上千遍万遍,也难以替母亲赎罪!
卫保儿呼吸一促,这也怪不得前世卫容对景王府丝毫不念旧情了,可是在外人的眼里,卫容就是个得了势得了权却报复自己亲爹心狠手辣的人。
“我在卫孟关心里,只是个耻辱。”卫容清冷的声音飘入卫保儿耳中,仿佛是炸开了一般,让卫保儿不由得抬头看他。
卫容起身,点燃了蜡烛,烛火跳跃,陆涯三人在对面的房顶看到房内突然亮起灯,三双眼睛都往屋内看过去,两个清晰的人影倒映在薄薄的窗户纸上,入目就是卫容倾着身子靠近卫保儿的景象。
陆涯几乎嚯的的就起身,刚刚被江岸塞进去的揽月又被拔出了一寸。
谁也别拦着我,我他娘的要去灭了卫容这个小子!
江岸坐着,猝不及防的陆涯就起身,他几乎是死死的用手勒住陆涯的腰。
我的天啊,少爷你要对郡主做什么,您快住手吧,这儿有个疯子啊!
亮堂的月光下,陆涯的脸色铁青,死死盯着屋内两道身影,甚至没注意到江岸双手揽着他的腰身。
江河几乎在一旁捂着眼睛没眼看,一个是没眼看自家少爷,一个是没眼看自家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