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天空上，只有一轮清冷色的弯月高高挂着，独自明亮着。城市里是很难看见星星的，星星们像是在和人玩捉迷藏，躲在一层又一层的乌云后头，不肯出现。

程肖然回到自己家，一整幢居民楼都笼罩在黑暗之中，楼道里的光随着他上楼的脚步一层层亮起，再一层层暗下。

拿出钥匙打开门，把门推开，屋子里也是黑漆漆的一片，家里人应该都睡着了。

他小声的脱下鞋子，把钥匙放在门边的鞋柜上，冷不丁的被客厅里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回来啦。”

程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放下手机，看向程肖然。

“嗯，老爸，你怎么还没睡？”

“下次出去玩记得早点回来。要不要吃宵夜，家里还有点骨头汤，我给你煮面吃。”

程爸说着就准备起身，程肖然连忙制止了老爸。他把手臂背在身后，免得让老爸看见。

“不饿不饿，我洗个澡就准备睡了，老爸你也早点睡吧，晚安。”

程爸见他真的不饿，便回房去睡觉了。程肖然等老爸回去后，轻手轻脚来到浴室，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了个干净，打开热水快速洗了个澡。

热水从头顶淋下，浇在伤口处又疼又麻，滋味不太好受。他检查了一边身上的伤口，好在没有在特别明显的地方留下伤，穿个长袖长裤就能挡个严实。

程肖然把湿漉漉的黑发往后一捋，蹲下开始搓自己的衣服。

一切弄完后，都快凌晨三点钟了。

他悄声走到妹妹的房间，一片漆黑中，他并不能看清屋子里的东西，只能摸索着查看小姑娘的被子有没有盖好。

巫可可现在住的屋子是他们家以前的书房，当初巫可可来他们家来得突然，家里也就主次卧两件卧房，只得临时买张小床勉强放进了书房里充当可可的卧室。

当年程肖然年纪不大，对这个突然要搬进他们家的小姑娘也不喜欢，总觉得变扭奇怪得很。哪知道小姑娘一来他们家就缠上了他，天天哥哥长哥哥短的跟只小跟屁虫似的甩也甩不掉。

以前觉得小跟屁虫烦得很，现在却觉得小跟屁虫可真是可爱。

她还会对着他笑出两颗小兔牙，还会一步一跟的黏在他的身后，还会哥哥哥哥的叫着他。

真是太好不过了。

程肖然静静的看着可可熟睡的小脸，习惯了黑暗的眼睛逐渐能模糊的看见她的一点点轮廓。小姑娘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睡得很老实规矩，手脚都乖巧的放进了被子里。

很安静，世界的声音似乎在这一刻都消失了。

程肖然恍然间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指竟然探向了可可的鼻间。他猛地收回手，快步走出，回到自己房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气憋住，等到有窒息的感觉时再把这口气吐了出来，如此往复四五次，程肖然慢慢松开了捏紧的拳头。

他倒在床上，把被子拉上，一把盖过脑袋，侧躺着蜷起腿开始酝酿睡意。

……

周日早上。

程爸程妈要去自家开的小饭馆工作，一大早就起了床，给家里一大一小两小孩做了早饭，准备敲门喊孩子们起床吃饭。

还没等程妈去叫儿子起床，她就看到自家儿子破天荒的自己起来了。天可见，这小子只要一放假早上就长在被窝里，不用喊自个儿起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也没发烧啊？”

程妈纳闷的摸了摸程肖然的额头，“早饭放在锅里了，记得去吃，爸妈马上就要出门了，你在家看好可可。”

说到这里，她特意强调了一下，“回家的时候要是让我发现你又偷偷跑出去玩，让可可一个人待在家里，我抽不死你！”

程爸早站在门口，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