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快扶娘娘起来!”
“好个小崽子!枉娘娘待你这般好,你竟敢伤了娘娘!”
周围的声音一波比一波尖利,意识逐渐恢复的邱锦珞,忽略了自己膝盖疼、手肘疼、头也疼这件事。
因为被吵得耳朵疼!
还有“娘娘”?这么富有时代感的词是在称呼谁?
茫然之余,邱锦珞缓缓睁开了眼睛,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混乱人群之中,被按在地上的一个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约莫六、七岁,圆嘟嘟的脸上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讨喜又稀罕,可如今他正被四个健壮妇人按趴在地上,身上的锦衣早已灰呛呛的,还扯了丝、裂了口,连他的左侧脸颊,也因为和地面摩擦而破了皮。
但小男孩儿的目光只落在邱锦珞身上,有害怕、惊慌、不可思议,还有深恶痛绝的恨意。
“你们这是……”
眼前的情景终于让邱锦珞眼睛的沉重感消散,惊诧之余感到手像控住不了般,一条皮鞭随着她手腕的动作,正向那男孩儿飞去。
手白皙,留着长长的殷红指甲,广袖已经落在了手肘处,露出手腕,其上戴着的玉镯金饰发出撞击之音,
?!!这不是她的手!
邱锦珞差点儿叫出声,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失控的皮鞭在牛顿的加持之下,打着转就飞了出去,其中两个按着孩子的仆妇不妨,愣是被鞭子重重地打在了身上,惊呼着摔成了一团。
而鞭尾则扫过了男孩儿额角,顿时裂开一道细缝,血顺着男孩沾着灰都看得出白嫩的脸颊流下。
邱锦珞倒吸了一口凉气。
完蛋了!她竟成了凶手!
到底发生了什么呀!
被打的男孩子疼得脸皱成了个包子,身子微微颤抖,眼中噙着泪,但死死咬住唇不肯哭出声,只瞅准了压着自己上身的妇人摔成一团的当口,两条腿用力一踢,踹在了按着自己腿的妇人的膝盖上。
“哎哟!野种反了天了!”那妇人尖刻地喊了一声,而小男孩儿丝毫不为所动,只趁机从地上跳了起来,“啊”地大叫一声,低头就向邱锦珞撞来。
孩子个子虽小,但这下了狠心的飞撞真是又快又准,直挺挺地“再次”撞在了邱锦珞的肚子上。
“娘娘!”
“快拦住那小子!”
“哎哟不得了了!”
四周再次闹成了一团,而被撞了个正着的邱锦珞却在这一瞬间,脑海中忽然蹦出了一个念头:
她,颖王妃,名字也叫邱锦珞,“再次”被方文喻这个便宜兔儿子撞倒了。
邱锦珞:……
这念头的每一个词,都令她迷惑。
谁特么的是颖王妃?
谁特么的是方文……
嗯?!方文喻?
电光火石之间,被小男孩儿撞翻在地的邱锦珞,已经想起了这个名字的主人是谁。
那不是她正在追的名叫《千机为王》的男频文男主嘛?!
而她,邱锦珞颤巍巍地举起那双柔若无骨的手,看着掌心方才因鞭子脱手而留下的红痕。
她竟然成为了书中,方文喻的继母,和自己同名同姓的邱锦珞。
后妈邱锦珞,是曾经的京城第一美人,但头脑空空、行事鲁莽、手段狠辣,因为憎恨方文喻的父亲方晟不爱自己,所以内心彻底扭曲,嘴甜心苦,用尽残忍手段虐待方文喻和他的姐姐。
在洋洋洒洒数百万字的原作里,正面出场描写合起来不足两千字、最终被休弃、被娘家除名、被方文喻的手下做成人彘的后妈,却是本文逻辑的基本面、情节的助推器、情感的□□,堪称最佳工具人。
而现在,邱锦珞这个同名同姓的工具人穿越而来的节点,恰恰是后妈第一次露出狰狞面孔的那一天。
按照原著中后来的叙述:
乘木鸢从天而降击败敌军,救了一城人的男子站在无名墓碑之前,嘴角的冷笑在月光之下显得森然。
“多亏那天的那顿鞭子,让我知道……”他丝毫不掩眼中对颖王夫妻的痛恨,“拿起刀,活下去,才能将敌人如蚂蚁般踩在脚底。”
邱锦珞:……
多少念头转瞬而逝,终凝成一句话:
坑妈呢?!
邱锦珞拒绝,邱锦珞想死,邱锦珞想要回家!
只是身边的丫鬟们早都惊慌失措地将她扶了起来,不住口地说:“娘娘莫要生气!娘娘保重身子才是呀!”
保重……保重……
想到书中“剁断之处已经生了蛆,切断舌头让她连自尽都自尽不了,只能在粪桶中苦苦熬着,熬着蛆把肉吃完的那天。”的下饭描写,邱锦珞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