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从内容上听起来“暧昧”无比的“我选你”成功地换来了北凰语一句“非诚勿扰”南方小伙招牌台词的吐槽。
在就现状进行短暂的信息交换之后,北凰语离开病房,转身走进了走廊末端的办公室当中。
邵思敏正在办公室里面等着她的到来——“这是神经活跃度检测报告。”她转动屏幕,将屏幕上黑色为底红色为线的折线图呈现给北凰语看。
北凰语瞥了一眼有如心电图般上下起伏的曲线,接着手指在平板上轻轻敲击片刻,关于司璟曜与北凰语两人的手机移动轨迹的GPS地图以时间为轴与活跃度报告的曲线关联起来。
“在这里,”邵思敏手执一支用于势力测量的指示棒,点着曲线上的某个转折点,轻轻敲击,“出现了第一个转折点。”
北凰语点点头,随着她的操作,转折点在移动轨迹图上对应的点被着重标红,刺目得闪烁着。
北凰语首先打开的属于“司璟曜”手机的那个定位点,地图经过一万倍放大之后,从卫星遥感技术呈现的连一草一木都分辨得清晰的周边环境推断,这个点的位置应该是在司家老宅的餐厅附近——虽然北凰语的方向感不好,但是餐厅落地窗正对的水池却是个明显的标志性建筑。
从轨迹移动的呈现的数据来看,在活跃度由稳定急转直下的转折点出现在“司璟曜”落座餐厅后的21分钟之后——正是两人突然“换回来”的时间点。
“我还有多久的时间?”北凰语似乎对这个事实并不感到惊讶,她心不在焉地点开属于“她”的路径图简单确认了片刻,就证实了转折点出现在两人互换回来的时间段的这个事实。
邵思敏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思考片刻,指出了神经活跃度曲线上的第二个转折点,在经过将近6小时的低位之后,约莫在翌日凌晨2点左右,神经活跃度开始逐渐走高,并逐渐恢复至第一个转折点时的高度。
“好吧,从这几张图的分析当中,我们可以推断出两个猜想。”邵思敏用手中的指示棒敲了敲桌面,像是讲课的老师吸引学生注意一般,直到北凰语的视线挪动过来,才开始以一副教师的姿态陈述观点。
“第一,根据对现有样本的数据分析,很不幸地告诉你,你的遗传病已经开始发作了。从我保守估计来看,你最多——还有三年生命。”虽然邵思敏的学术研究方向是临床医学与生命科学结合的交叉学科,研究生涯当中见惯了生老病死,但是在对自己少数的几个朋友之一兼发小的北凰语下死亡通牒的时候,心中仍然情不自禁地感到一股积郁的苦闷。
“而且这还是基于接受良好的治疗并且一切顺利的情况下的保守估计。”邵思敏停顿片刻,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才补充了这个堪称残酷的事实。
此刻邵思敏无比希望眼前的这个人能有一点点除了她一贯的淡漠之外的表情,哪怕她此刻面对死亡歇斯底里或者万念俱灰,也比这样的平静好的多——“男人”只是点点头,示意她自己知道了。
“第二个可能算是个好消息——”邵思敏指着曲线与经纬度表示的地理坐标之间的关联,“你们在互换的情况下,对你的病情有抑制作用,而且从效果来看,比目前我试验过的任何一种治疗方式都要有效。”
北凰语本身就是工科出生,神经活跃度曲线与地理坐标之间的明显的正相关关系自然是瞒不过她的眼睛。可是她还是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沉默地盯着实木办公桌上纠结蜿蜒的纹路,丝毫不见对这个“好消息”的喜悦之情。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再争取一年。”直到沉默在落针可闻的寂静当中发酵成让人焦躁不安的尴尬,北凰语抬起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不管用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