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这是什么？”“啪”的一声，秃顶孙主任将一页成绩单拍在桌上，“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张彻擦掉脸上的唾沫星子，神色有点无奈：“孙主任，那学生在学校的时候，七八门功课门门都没上过三十分，要我怎么教？”

“怎么教？”孙主任激动地解开勒在肥硕的脖子上的领带，又是“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人家要不是成绩不好，要找你来补习？你说说，人家要是门门功课都考一百，还来我们天星干什么？还来找你张彻干什么？”

“要是有点进步还好，你看看，你给补习的历史还退步了几分，人家期中考试是二十六分，你教一个星期，给人家补到二十四分，哈，二十四分！你说说你是怎么教的？”

张彻不服了，身体坐直，一本正经辩解到：“主任，这根本就不怪我，您想想，那学生在学校的时候，班主任可以骂可以罚，实在不行，还可以打一打，这种情况下，都考不上三十分，在这里，我一不能骂，二不能打，话说重点，都要被投诉，我也很无奈啊！”

“你无奈，我也无奈！”孙主任喝了口水，继续喷唾沫星子，“学生家长说了，我们没有实现让学生考上六十分的诺言，所以费用不给了！”

“啊？！”张彻傻眼了，“这怎么回事？安排课时的时候，我根本就没听过还要上六十分的说法！”

孙主任又喝了口水，轻描淡写道：“当初就是那么说的，学生没考上六十分，就要扣补课费，张老师你这段时间忙，肯定是忘记了。”

根本就没告诉过我啊……张彻还想争取一下：“孙主任……”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你有难处，但也希望你考虑我的难处。”孙主任向后一靠，白嫩的手指向下一指，“人家的家长现在就在下面，说什么我们没把学生教好，一毛钱都不愿意给我们，你自己下去和家长交涉，争取要回来一半。”

一半？一个星期七天，一天安排了两个课时，一个课时六十块，一半的话就是四百二十块钱？？？

这还怎么活？张彻无语了。

……

“还想要钱？”一个中年妇女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眼神睥睨，“把我儿子教成这样还想要钱？你们好厚的脸皮！”

坐在对面的二十出头的清秀制服女人客气地给妇女倒了杯茶：“何女士，您先消消火，也请您考虑考虑我们的难处，我们的张老师屡次向您和您的丈夫反应过，您儿子上课不专心……”

“我不管！”中年妇女将头扭向一边，“上课不专心还要和我说吗？那要你们这些老师做什么？分明就是你们老师的水平不行，说的课我儿子都听不下去，儿子，你说是不是？”

中年妇女溺爱地拍了拍旁边一个刷着手机傻乐的青年。

制服女人客气道：“何女士，您和我们这边的确是有过口头约定，说是您儿子没达到六十分，不会全给课时费，但也没说一块钱都不给，当时说的是一半……”

中年妇女冷哼一声：“把我儿子教成这样，你们还有脸拿钱？我就算给你们，你们有脸拿吗？”

走到门口的张彻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右手在门上敲了两下，然后推开。

“何女士您好，我就是与您在电话里交谈过数次的张彻。”

“你就是那位张老师？”中年妇女斜睨了张彻一眼，“我儿子说你水平不行，上课没有一点趣味性，他根本就听不下去！”

张彻瞥了眼专注玩手机的青年，脸皮抽搐，不是听不下去课，而是他什么都听不下去，只玩得下去手机啊！

应付走中年妇女母子，张彻向后靠在沙发上，只觉得身心俱疲，好像刚跑完一次马拉松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