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头低得死死的,见到夜暮云如见到阎王一般,不愿却自知必死的结局让他紧了紧手中的剑。
烈日当空,盔甲下高大的身躯却像是掉到了冷窖一般,不停地颤抖,恨不得蜷缩成一团。看他这怯懦的样子,谁能想到,刚刚他还是个指挥作战的侍卫头领。
气氛本就有些寂静,此刻夹带着厚重的呼吸声更显得凝重了。
若风板直地站在夜幕雨身侧,两掌规矩地交叉着放在身前,摆的一个顶级保镖的姿势,一如既往的平板脸,只斜着的两片眉梢间隐隐透着的煞气证明他还是个人。听罢,他移过停留在侍卫身上的目光,朝夜暮云撇了一眼。
夜暮云沉寂了片刻,突然眼中闪过一道光,嘴角微微扬起,邪魅而睿智地一笑,“仔细说来。”
侍卫见逸王没有发怒,紧握着剑柄的手稍松了些,连忙开口:“今日一戴着面具的男子将白亦带出了凤栖阁,属下带着人跟了上去,一路跟到了东城边的小树林,那男子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法,属下一行人片刻不到全部倒下,醒来时两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风瞧着夜暮云的云淡风轻,看着哆嗦着腿的侍卫,小心翼翼地开口:“王爷,是否需要若风去看看?”
只见身前那男子俊美的脸毫无波澜,端着茶杯的手一动,长袖拂过桌面,潇洒地将杯中残茶一饮而尽,漫不经心地一句:“不必。”
地牢内,阎耀依旧在叙述着往事。
他说得仔细,将药方的重要性和当时势力割据的形式都说了一遍,说得是绘声绘色,璃雪不感兴趣,摆的一副好听众的姿势,却只晃晃悠悠敷衍地听了一些,直到阎耀说到灭门之灾时她才仔细起来。
阎耀叹了声气,思绪沉到记忆的最深处,不愿却又必须地开口:“那日父亲将我叫到书房,将家传的药方交与我,并告知我此方玄妙得很,能一方多药,一念多果,且成药需血,解药需缘。”说着朝璃雪瞧了一眼,见小姑娘有些懵的模样便端正了一下大人的姿势,“我当时也像你这般不知所言何意,等知晓时便是许久之后的事情了。”
“也不知是否是父亲知道阎家大限将至才将一切告知了我,就在第二日,一群蒙面黑衣人便找上了门,灭了我阎家上下六十多口人。”阎耀面色有些凝重,语气里带着恨意。
“后来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那群黑衣人杀我妻,掳我儿,并以亦儿的性命相要挟让我拿出药方。那时,我万念俱灰,亦儿便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希望,为了她,我连命都愿意给,别说是一张药方。可是,我错了,我本以为拿出药方便可以完事,谁知他们拿到药方尚不罢休,不放亦儿也就罢了还将我也掳了去。”阎耀说着嘴巴扯成一字型,俨然一副善良孩子被骗得牙痒痒的模样。
“那群黑衣人没将我与亦儿放在一处,而是将我带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那里四周全是山,诺达的府邸被重兵把守,府中全是制药的工具。他们逼我为他们炼药,以此换来亦儿的相安无事,我忧心亦儿,便应了下来。”
“在炼药制药的过程中,我渐渐明白药方的玄妙之处,那看似简单一张药方,可以研制出不同的药物,可成毒,可成药,但每一味药都需要我的血做引子,这也就是那些人拿了药方后没有杀我反而将抓了去的缘由。在那里待了不到半年我便制出了索命喉,那是一味毒性极强的毒药,还没研制出解药便被一位叫邢烨的神秘男子给带走了。”
“逸王抓你来又是为何?”璃雪颔首,眼中闪出一道光。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似乎与当年我所研制的药物有关。十年前邢烨从我手中迫不及待地拿走索命喉,我也不知晓是为了何用,我本想告知逸王的,但亦儿所中之毒只他们有相抑之法,我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