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斯年从路池舟的神情就明白路池海是内鬼了。
而跪着的路池海看见容斯年,心底“咯噔”了一声。
事发之后,被父亲和伯伯训斥都没让他害怕,更不用说愧疚了。
一份无关要紧的监控录像而已,他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动那么大的气。
但是被容斯年淡淡的看着,他无端的气弱和心虚。
容斯年那双凝视着他眨也不眨的漆黑眸子,让他感到非常不安。
容斯年身边跟着保镖。
其中一个保镖为他搬来一张椅子,放在他身后。
容斯年静静地坐下去,然后才看向路父,淡淡的说:“路伯父,虽然本来应该算你的家事,不过既然牵扯到我们容家,那么就不算你们的家事。我可以参与审问吧?”
他的嗓子淡漠疏离,仅仅维持着对路父的客气。
语气不重,但却带着一抹无形的气场,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这件事,是路家理亏,路父哪怕再不愿意外人看自己的家丑,也没立场说个不字。
他只能粗喘着气点点头,对地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侄儿气得吹胡子瞪眼。
容斯年朝旁边的保镖略略抬眼皮,模样端正俊秀但沉默无声的保镖两步上前,走到路池海身边。
路池海睁大眼睛,还忐忑不安地疑惑对方要做什么,下一秒,他一边脸就遭到那个保镖的一重拳招呼。
他就像个纸扎的人偶,毫无缓冲力,整个上半身连同半张脸以剧烈的力道重重地摔在地毯上,口中和鼻中流出血来。
“啊”客厅里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是路池舟的二婶,路池海的妈,李婷珊。
“迟海”李婷珊呼天抢地扑过来,抱着路池海嚎。
保镖的一拳,让整个客厅的人都惊呆了,面色各异地齐齐看向容斯年。
路父虽然让容斯年问话,这是因为他们路家理亏,可也没想到容斯年一上来就是这一出大的。
一时也有点反应不过来。
路池海痛苦地扭曲着,痛得连叫都叫不出来。
李婷珊眼泪汪汪,脸色煞白,既慌乱又愤怒。
她扶着路池海心肝儿肉痛,一边恨恨地瞪向容斯年,喝问:“你这是干什么?”
路家二爷是有点软弱的性子,但路池海可是他亲儿子,亲儿子被人这样打,他惊愣后,也涨红着脸质问容斯年:“世侄,你这是干什么?”
面对一屋子的目光,容斯年眉眼波澜不惊。
“这是给他的教训。”
打她的儿子,比打在她身上还痛。李婷珊听到容斯年这样的话,更是炸毛。
“你凭什么打我儿子?容斯年,这是我们路家,你也太猖狂了。你把我们路家当什么?”
容斯年没说话,他没必要和李婷珊解释,哪怕她是长辈。
路池舟在一旁捂眼只叹气,他没眼看。
他这个堂弟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论理早应该教训,他二婶太过溺爱,从来不舍得管教,更不认为需要管教。
这不,终于到了让外人来管教的那一天。
路池海只能鼻青脸肿地瞪着容斯年。
路池舟不会出面,路父蹙眉看看容斯年的神情,就知道这个世侄是连他的面子都没给。
他身为路家的家主,自己的亲人被外人在自己家里打了,等于打自己的脸,打路家的脸。
他很不满。
正有心想说点什么,容斯年已经先开口了:“路池海,我只问你一句话,也只问你一次。谁让你偷监控的?想好了再回答。”
他的眼睛漆黑而又幽亮,眼底没有透出任何的感情色彩。优雅从容,听不出感情的淡漠语气,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清楚明白地表明意思。
路池海对上这道视线,仿佛吃了哑药般,倒吸冷气又像背上长了无数的芒刺,让他如坐针灸。
他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狠命的吸气,却一点都抗拒不了容斯年的威压。
包括路父,也在容斯年冷冷的高压下,意识到这个年轻人是真的连他的面子都不会给,于是梗着气绷着脸一言不发。
他很肯定,他敢开口说一个字,容斯年的手段会更狠。
可是为什么?
就为了容家媳妇那段被扭曲的“丑闻”,这件事的确是他们路家理亏,可没严重到要对他们路家这么不讲情面。
李婷珊看见路父无动于衷站在一旁,一句话都没有。
她怒不可歇地嚷嚷:“大哥大嫂,你们就让他这么欺负我们路家?小海可是你们的亲侄儿。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们路家?我们路家的脸还往哪儿搁?”
一个小辈,在他们路家旁若无人欺压他们,他们路家就任由他,他们明天就会成为上流社会的天大笑话。
“还有你路纬南,没看到儿子被人打吗?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
路纬南虽然唯诺了点,但一个大男人在外人面前被老婆这么呼喝,他也挂不住脸,额头青筋暴跳:“你嚷嚷什么?没大没小。大哥大嫂还在这。”
李婷珊气得发抖,“还不是……”
“闭嘴!”容斯年搁在扶柄上的右手轻轻地敲着,淡淡的启唇。乐书吧leshu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