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咂吧啥呢?”二麻子凑近了问道,“咂吧的尽是冷风,还能咂出个肉味来?”
“再提肉,你信不信我揍你。”一听肉这个字,涂左的胃都开始抽抽了,他没好气儿的歪过身子去。
“今年真怪!”二麻子扶了扶脑袋上那顶尽是破窟窿的皮帽,“去年这时节,趁黑风盗不注意,好歹偷摸着还能做下几单买卖,就算发不了财混个肚饱是没问题……今年这是咋回事,那些个商队都不做生意了?一个都瞅不见。”
二麻子的兄弟,三瘤子吸溜着鼻涕凑了过来,“哥,你成天除了吃就是睡,知道个屁!前一阵北狄草原上乱成一锅粥了,知道不?”
二麻子裹紧身上的破皮袍,背靠在土坎子上,随口敷衍道,“真事儿?”他才不会去关心这些。
“蒲类王庭都叫灭了,听说不灭王城哈尔密被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一个喘气的都没剩下!哈尔密的都护府撤光了,木垣大营也彻底废了……”三麻子对这些事儿挺有兴趣,吐沫星子飞溅着比划着。
涂左仰天躺着,跷着脚直晃悠,“这还用你说,你们这两个只知道婆姨肚皮上翻腾的腌臜货。这一趟你们晚来了几天是没看到,前一阵都护府撤兵,就打这儿过的。完喽,都完喽。”
二麻子翻起身来,“那咱们还守在这儿吃的哪门子野风,撤吧!都闹腾成这样,哪还会有商队往来……走,赶紧的。”
“哥,不是我说你,你急着回去能干啥?这趟一个买卖没有,一个毛钱没见着……没银子那些个窑姐儿能让你进门?想好事儿呢!”说罢了,三瘤子往地上甩了一趟鼻涕,懒得搭理他哥这个浑货。
“你们懂个屁!”涂左打了个响亮的饿嗝儿,嗓吼间泛起一阵酸水,“这北狄一乱,按说总会有牧民往边镇这一带逃,那就是买卖!”
他挠了挠头,自己也觉得蹊跷,自言自语的低声道,“说起来也怪,居然一个逃过来的也都没见着……难道说,这么快北狄那边就有人挑头出来拿事儿了?”
他话音刚落,把风的胡大就从岗子北面连滚带爬的矮着身子摸了过来,“来了……买卖来了!”他低声的冲涂左他们吆喝着。
嘿!
涂左一拍大腿就蹿起身来,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随即,他眼睛提溜一转,胸有成竹的稳住身形,轻描淡写的瞥了麻子兄弟一眼,“我刚才说什么来着?看见没?有买卖还愁没银子?”
“高!实在是高!”一听买卖来了,二麻子两眼放光的冲涂左竖起了大拇指,“要不说,只有跟着咱们涂爷才能吃香的喝辣的!”
涂爷。
受用!
涂左竭力敛住脸上的笑意,四平八稳的坐在石头上,那模样就像大寨子的当家人一样,他冲胡大压了压手,“稳当点!你看你慌的那个熊样!这地界,有咱哥们在,还能叫买卖飞了不成?”
其他几个,闻听到有买卖,也都自各处凑到了近前。涂左这才开声问胡大,“说吧,是不是有些零散的牧户,想蹭个平安,远远的随着高昌的马队过来了?”
涂左对自己的这个分析很有把握,他曾经是寨子的老人,虽然正经的四梁八柱算不上,好歹也是负责对外联络的滑舌。
所以,他的经验非常丰富。
胡大跑的急,呼哧呼哧的口鼻里喷着白气,他伸出两根手指,“两……”
“只有两户?”涂左撇开了嘴角……随即他便掩下失望的表情,“两个牧户,连老带少的赶了多少羊,带几匹马?”
“两……两个人……一匹骡子……”胡大好歹将探得的情况说了个清楚。
咣!
气急败坏的涂左抬起一脚,直接将胡大踹飞了出去。
……
雪,飘飘散散的下得不大,却也没停的意思。
渐渐的,这片荒原变得白茫茫的。
高低起伏的丘陵,连绵不绝,已经快要走出北狄的荒原了。
林静姿说要去安西边镇,那便是要去安西边镇,苏赫对此没有表示任何异议,毕竟坐在骡马前面扯着缰绳的不是他,关键是他也没力气去争辩。
长路漫漫,骡马上的二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你师傅是东夷人?”苏赫问。
“嗯,家师曾经是东夷遣夏使的后代,留在理藩院便没有再回去……”林静姿不由得身子一紧,“把你的手放好……”
“对不住。”苏赫将手臂往下挪了挪,“你这腰太细,我这手上又没劲儿,实在是抱不住……所以只能抱个大的……”
林静姿冷笑一声,“昨晚上还没摸够?”
“什么叫没摸够!我摸什么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找到解药了?跟你说了没有。”
苏赫有些尴尬的转移了话题,“自幼就跟着你师傅?”
“十一岁跟着师傅,算是学艺九年……”林静姿抓住他抱在自己胸前的手,往下摁了摁,“你打听这些做什么?你往后坐点……”
“我说林姑娘,软筋散是你塞给我吃的,我没强迫你吧!我这身子一阵阵软得坐都坐不住,还往后坐……别挤啊,人家要掉下去了!”搜读电子书sux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