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阴了好多天,大风吹完了所有的枯叶。沈流云穿上了棉衣,窝在家里研究堆在屋里的药材。
这天早上终于放晴了,太阳淡淡的挂在了半空。沈流云将收在储藏间的蔬菜全都拿出来,挑挑拣拣之后分类自言自语:“这些存在菜窖里,这些泡酸菜。这一串炒菜,这两串儿碾辣椒面。这些晒瓠条,这些炒着吃。”
马黑脸赶着两匹马两头驴驮着粮食回来了,进门就说:“粮都运回来了。给你大舅,二舅妈家送家去吗?”
沈流云麻利的将依旧青翠的一篮子豆角,用布包起来,塞进麦芒皮里保鲜:“只给我二舅妈家送就可以了。”
马黑脸为难的搓着手:“大先生在的时候都送的。”
沈流云又拿起一根长针,将一些卖相不太好的豆角,穿起来挂在屋檐下。
“反正二舅妈家只有100斤麦子,20斤荞麦。他要是不为难,你便不理会他,如果为难,告诉他就说我说的:我爹不在,我没有银子给他们买粮食。”
马黑脸答应着扛起一麻袋麦子,提着一小袋荞麦。
沈流云帮他将肩膀上的麻袋扶正:“马大叔,北山爷爷的病好了吗?婶子怎么样。”
“你婶子就那样,银子花到位就能好一点。红锦她姥爷还是不能下炕,压的身子腿都烂了。”
“得经常帮他翻身,按摩。”
红锦姥爷是在地里撒粪的时候,突然裁倒,然后卧床不起下不了炕的。应该是脑血管疾病。
沈流云查看过木屋里的药材,有好几种疏通血管的。她想去看看病情,帮着配点药帮他恢复。
马黑脸边走边说:“不敢动啊,稍一动身上的肉好像都烂了,屁股上都有了褥疮,流脓了,话也说不清了,估计啊是寿数到了。明天我得去趟山外,告诉老舅家一声。顺便去镇上挑口寿材。他姥爷非要背口柏木倌,穿身绸缎寿衣,七道领的,还要将他姥姥的也做了。银子还不知道从哪里来呢。”
表情愁苦语气无奈,腰也弯了背也驼了,似乎一夜间老了。
沈流云看着马黑脸的背影自言自语:“活的时候尽孝就行了,死了还那么讲究。你倒是风风光光的埋进土里了,活着的人却背了一身债。”
话音刚落,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憋着嗓子的厚重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说得出来!知不知道百善孝为先啊!”
沈流云吓了一跳,转身看去。
一位身体健壮,长相憨厚的少年,背着弓箭,手里拿着一个长棍,上面挑着两只兔子站在她身后,笑的很无邪。
“柱子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没吓死,说明吓得还不够。”
柱子嬉皮笑脸的挑着兔子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他是村保二叔公的三儿子、大名阮宝荣,也是景源县唯一的武举。爹在家的时候常过来,是原主小时候的玩伴。
“无聊!”沈流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进院子。
柱子纵身一跳,就挡在了她前面:“等等,等等。云儿,听小顺说你给我送帕子了?是你亲手做的么?”
沈流云没好气的说:“我有那么闲么?是绵绵让我送的,不过现在你已经没机会了,她有婆家了。”零久文学网09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