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虎山中正上演着决定大融未来的生死一幕,遥远的皇城也没了往日的繁华昌盛,到处都挂着白绸,酒肆茶馆也全都关门,所有人都沉静在肃穆的哀戚当中。
就算被白氏一族牵绊多年,但太上皇毕竟执政大融长达三十年,臣民还没有把他忘得那么快,尤其是那些辅佐过他的老臣们。
因此,哪怕明知道当今陛下对太上皇颇有心结,但在他驾崩之后,代政的朝臣们还是擅作主张,置办了最高规格的丧仪,以国丧之礼昭告天下。
而在皇城内的一处小院中,似乎没有受到国丧的影响,屋里的炭暖融融的,年轻妇人抱着孩子轻轻晃动着,不一会儿孩子就睡着了。
“来来来,给我抱抱。”裴铄喜笑颜开,小心翼翼接过襁褓,摸了摸孩子的小鼻头,生怕他着了一点凉。
没一会儿,他又深深吸了口气,仿似做出了什么决定,“呈妆,等这次陛下和娘娘回来,我就接你进门,风风光光办个婚礼。”
这本是好事,呈妆该高兴的,可她却一反常态地抿唇不语,指尖绞着衣裙,被裴铄看出异样。
“怎么了?今天我一来就觉得你魂不守舍的。”
眼睑颤了颤,呈妆显得更紧张了,抬头看向裴铄欲言又止,转而无比温柔地笑了下。
“郎君,妾身很幸运,被卖进楼里的第一天,就被您看上买了回来。”
裴铄干笑了下,“我不是说过么,以后别提这些事,那些过往都忘了吧。”
呈妆却摇摇头,竟落了泪,似乎在感伤什么,“一开始妾身以为你会是个纨绔公子哥,买我不过是贪图新鲜,但您真的是个好郎君,体贴、细心,真正把妾身当个女人来照顾,您的错爱,妾身真的担不起……”
好端端怎么说起这些话了,裴铄放下孩子,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要不是当初你为了自救拉住了我,我哪能得到你这个宝贝,以前我浑浑噩噩什么也没有,现在有了你们母子,心里才踏实。”
呈妆的眉头锁得更深了些,忽而坐直身子,“我……我的娘家人找到我了。”
裴铄愣了下,随即大为振奋,这不是好事么!他们现在在哪?
可呈妆却一点都不高兴,缓缓起身走出屋去,在院门上敲了三下之后打开,随即闭上眼,那神情倒更像是死刑前绝望的犯人。
裴铄疑惑不解,见门外跨进了一个老者,精神矍铄,双目奕奕,却是让人不太舒服的精诈。
那老者拍了拍呈妆的肩头,“你干得不错。”
这可不像是好不容易寻得失女的娘家人该有的口气,让裴铄立马警觉起来,正想把呈妆拉到自己身边,那老者却快他一步,一手扼住了呈妆,另一手将院门关上。
“国舅大人,您可千万别叫唤,否则她……”
“别!你别动她!”裴啸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被吓得不知所措,反倒是呈妆比他冷静地多。
更确切说,是心死。
老者不慌不忙,自称刘召行,是克州刘氏的家主,国舅大人应该听过他的名字,毕竟是个在逃犯嘛。
虽不参政事,但这点裴铄还是知道的,心下不由大惊又困惑,这个逃犯和呈妆有什么关系?
他的茫然让老者有些意外,只好让呈妆自己来说,“告诉她,你是谁,两年前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眼前。”678看678k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