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梅姨所言,拉德镇的南区外围有几处破败的楼房,那是从镇建造伊始就存留下来的住宅楼,楼内住着一群收入卑微的穷鬼。
他们要么是无依无靠、老眼昏花的老年人,要么是身患绝症、勉强度日的可怜人,能过完下半个辈子就已经很不错了,却还要没日没夜地提防着随时过来拆迁的强拆队。
此楼一共有四层,周边地面落满枯叶,无人问津,也无人打扫,不远处的垃圾箱里堆满了丢弃物简直要溢了出来。孤独的大楼像是被社会淘汰的孩儿一样,抱着唯一心爱的玩偶安稳睡去。
泼罗墨询问一楼的秦大爷,有没见过某某人。当时秦大爷正在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瓜子,他一听那个名字,顿时一拍大腿答道,见过,他就住在最顶楼,其他的住户都搬走了,只有他还留在那。
“名字很怪,可他的行为更怪。一个人在楼上白黑夜也不开灯,也没动静,出门在外裹得像粽子一样,也不跟人搭话,在人前一飘就没了。而且啊,”着,秦大爷神神秘秘地抬手遮住嘴巴,“听他最近得了某种隐秘的传染病。”
“以前不是这样的?”
秦大爷肯定地点点头,:“不仅如此,他经常杵在围墙边不知道在搞什么,在晚上真挺吓饶哎哟,你一个女孩子打听这么个怪人干嘛,莫非他真的在外面干了什么坏事不成?”
泼罗墨想了想,直言道:“大爷,不瞒您,其实我只是在调查一件事是否跟他有关系。”
秦大爷盯着她的脸看了两秒,摆手:“哦,好吧你忙,我什么都不知道。”
见大爷的样子有些抗拒,泼罗墨便不多加打扰,她起身出了门,在门槛石处停步,回头问道:“对了,上楼就只有那一道楼梯么?”
她指了一下大楼左侧,屋内的大爷立刻点头称是。
“好,谢谢。”
内部楼梯前的护墙旁摆放着扫帚拖把等洁具,楼道内脏乱老旧,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酸菜味,即使在白,光线也同样很暗。扶手的木质结构已经损坏,台阶上覆盖了一层不知是呕吐物还是颜料的东西,看着就很恶心。
泼罗墨站在楼梯口观望,犹豫着到底该不该上去,她预想过各种可能,自己要面对的很可能已经不是正常人了。但她不愿做无用功,哪怕只收集到一点情报也好啊。
猎魔会的一次重要会议指出,能完成任务固然是好,不过首先得要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最后她还是上去了,因为,她看见了楼梯顶上亮起了一盏灯。
泼罗墨掩住口鼻,拿废弃环保袋垫脚踩上楼,平时这里就没什么人经过,越往上住户就越少。相反,蜘蛛的蛛网和孔洞随处可见,有不少白蚁也在此安家。
幸好她穿的是一身休闲时装,和梅姨见面时也是这件,实惠而又便于清洗。再者,如果除去那些动物,各楼层还是比较整洁的,这里不同于大城市里的贫民窟,日用的垃圾不会乱丢乱放。
倒转的“福”字不再是红色,地面的瓷砖显现出表面细微的条纹,泼罗墨数了数自己走过的楼层,确定这里是四楼没错了。
一眼望去,八个房号一览无遗,只有403号房的门前挂着两颗木球,透出幽幽的绿光。她走到过道中,在第三间房的前头站住了脚跟,敲门之前,她先将耳朵贴紧了门。
一丝声响也没有,她不知那人在不在里面,不管如何,先敲门看看吧。
当拳头刚要敲下去时,门把忽然咔嚓一声,一位外表邋遢的男人透过门缝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泼罗墨瞬间呼吸加重,整个人紧张无比,男人先开口了:“呃,你是?”
“我其实我是”糟糕了,她应该想好怎么回答的。
男饶眼光变得冷冷的,但似乎并没有关门的意思,他就站在门边,不让泼罗墨看见屋内的情景。
“啊哈哈,你这挂饰好有趣啊。”她将目光移到发光的球上。